李瑜来到月娘身后。
    银制的簪子反射著炉火的光芒。
    李瑜的手指不可避免地碰到月娘的髮丝、耳垂、脖颈。
    杜月娘看著镜中的自己和李瑜。
    身体不禁微微颤抖起来,呼吸急促,脸上红的发烫,心中小鹿乱撞。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李瑜的呼吸和男性的气息。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月娘此时脑海中一片空白,她想尽情拥抱眼前这个无数次给她惊喜的男人。
    可就在一切都要水到渠成时,月娘却站起身来,收敛了表情,低著眉眼:“叔叔,鸡汤熟了。”
    隨后就径直向厨房走去。
    月娘知道自己已经对李瑜產生了不该有的感情。
    可是他们的身份决定了他们不能在一起。
    “二郎还有前程要挣,我不能耽误二郎的前程……他一定会娶个贤惠淑良的妻子。”
    杜月娘一双眼睛呆呆地望著即將燉的母鸡,心中空落落的,却由衷地感到解脱。
    李瑜將手放在炭火上,冷白色的手在火的炙烤下透出些光亮。
    他不是没有经歷过情感的小楚楠,如何不知道杜月娘对自己的心意。
    要说他对月娘没有那份心思,自然是不可能的。
    可正是因为如此,他更要克制自己的情感。
    扬州,是大周的腹地。
    是封建礼教最深入人心之地。
    若是生在辽金,二人之间的结合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可他们在大周。
    而且李瑜今天並没有准备避孕的鱼泡。
    若是让外人看见自己嫂嫂的肚子慢慢隆起,別人会怎么看月娘?
    李瑜不能图一时爽快,便置月娘的名节於不顾。
    就算月娘不主动离开,他也自会坐怀不乱。
    二人之间,现在只能发乎於情,止乎於礼。
    李瑜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时,眼神中却多了几分坚定。
    等他登上高位之后,就不必再畏人言如猛虎。
    二人心思各异,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过了片刻,杜月娘將盛了碗鸡汤端到桌子上,因为情绪过於激动,她的声音有些凝噎:“二郎,鸡汤来了,快来吃吧。”
    李瑜面色如常,没有再去刺激月娘,只是说道:“我自己盛便是了。”
    杜月娘的厨艺其实算不上好。
    她常常为此感到自责
    她娘家也算是家道中落的,过去家里是有僕人的,於是她也没有隨著母亲学过做饭。
    她做的饭,向来也只是能吃罢了。
    不过李瑜自然不会嫌弃她厨艺不好。
    毕竟他自己也不会做饭,而且燉母鸡也不要求有多好的,便能做的鲜嫩。
    李瑜並没有夸讚鸡汤有多好吃,只是默默一次又一次起身,一次又一次將鸡汤灌进嘴里。
    二人一夜无话。
    他们都需要私人空间去平復心中的起伏。
    ……
    除夕,宜扫尘,宜祭祖。
    冬天的日头斜斜地照进窗欞。
    李瑜踩在一个高凳上,用鸡毛掸子扫去角落的灰尘。
    杜月娘紧紧地扶著凳子,生怕出了什么意外。
    “李二郎好勤快,连椽子角的灰都逼了出来!”
    院墙外突然传来笑声。
    但见邻家卫娘子提著竹篮,篮子上面盖著两张红长纸,向著李瑜二人走了过来。
    李瑜见来了客人,自个儿先下了凳子,杜月娘忙迎出去笑道:“年年如此,除夕除夕,就得除去过去的灰尘。”
    卫娘子將两张红纸递给李瑜,笑道:“今年又得麻烦李小哥儿了!”
    扬州治下的识字率比其它地界要高些,但却不是每个人都写的一手好字。
    李瑜字虽然称不上有多好,但在村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每年过年前夕,都有村人找来请李瑜写桃符。
    李瑜也不收钱,就收些村人家里的年糕山货。
    “月娘,你拿著。”
    红纸已被李瑜接了去,如意篮子里的东西显露出来。
    卫恕意拿了些山货递给月娘,作为李瑜写桃符的感谢。
    李家自然不缺这点山货,但知晓这是卫如意的一番心意,也为了图个吉利,杜月娘还是將其接了过去。
    “唉哟,你这风鸡腊肉捆地齐整,孩童的玩具堆成小山,还装了这么多定胜糕,是要往哪里送去?”
    杜月娘眼睛往卫如意篮子里一瞧。
    卫如意家是村里罕见地受扬州旱灾蝗灾影响较低的人家。
    只因为其丈夫常常在城里做工卫
    卫如意也心灵手巧,常常做些受欢迎的小玩意送去城里卖了。
    卫如意鼻尖微动,轻嘆道:“这得送去通判府里的姐姐家,姐姐为了父亲治病嫁给人家为妾,我姊妹心中常觉亏欠。”
    杜月娘靠著门扉,听著卫娘子这话,心下好奇。
    “你姐姐也是造化,嫁进扬州通判盛府那样的人家——虽说是庶房,到底锦衣玉食。按理不缺点心,你又何苦冒著寒去送了这些。”
    如意却摇头,似乎有些难言之隱,看了眼正在认真写字的李瑜,压低声音:
    “我原先也这样以为,所以逢年过节很少去他们盛家,怕人家说我卫家是为了攀亲戚、打秋风。”
    她顿了顿,又嘆道:
    “可前阵子,我隨著我家那口子进扬州城採买年货,顺路去看看我姐姐。却见我姐姐瘦了许多,明兰也不像老爷府里的闺女!”
    “怎的如此?”
    “唉,姐姐性子软,前些天突然去她家瞧了瞧,只见她家里连炭火都不足!明兰乖乖坐在一旁,令我这个做姨母的好生心疼!”
    “所以就趁著过年,给明兰他们送些年货去……若是我家的光景再好些,我说什么也要將明丫头接了过来!他家不心疼,我这个做姨母的心疼!”
    卫如意难得碰上个愿意听她讲话的人,一股脑將心中的不满发泄出来。
    想她卫家,也是累世的读书人家,姐姐委屈给他盛府作了妾,那盛家却如此苛待!
    杜月娘默默听完卫如意的倾诉,也找不出什么言语安慰她。
    於是將她扶了起来,带著来到卫哥儿前。
    “想来卫哥儿已经快把桃符写好了!”
    卫如意並不认识几个大字,他姐姐卫恕意也不认识字。
    她们家虽是耕读传家,但却不会教女子念书。
    盛紘在没有厌弃卫小娘时,还常常教卫恕意读书写字,颇有情趣。
    她看著桃符,问道:“李二郎,这今年的桃符又写的什么?”
    李瑜將笔撇了,笑道:
    “旧岁愁云隨雪去,新年喜气伴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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