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蔷身上穿著寢衣,屋里又格外暖和,她心头紧张挣扎起来,便出了不少汗。
    滑腻腻的格外难受。
    四皇子的目光变得幽深。
    原本抚她小腹的大手往下,撩开她裙摆,钻入其中,一点点碾磨她细腻的皮肤。
    这般亲昵,早已超越了文蔷心里的底线。
    她双目通红,犹如泣血,“你若敢轻薄於我,待来日,我定会让父亲亲手砍下你的头。”
    他顿住,深深看著她,“你就这般恨我?”
    “恨你?没有,只是我清清白白不能叫你玷污了。”
    她性子活泛天真,往日总会跟在他身后雀跃地看著他,几时变得如此冷漠,那种眼神让他心中一紧。
    “若我鬆开,再次提亲,你可愿嫁我?”四皇子目光灼灼锁定她的面庞。
    文蔷知晓他看似温和实则是偽装,不敢激怒,假意迂迴,“我可以让父亲考虑,这事儿总得跟双亲说,四皇子,这里是赵王府,请你快些离开,被发现的话,大家都別想好过了。”
    他仔细打量她,似要找出她隱藏的漏洞,但想到来日方长不急於一时。
    便索性鬆开她。
    文蔷弹射离开,抓起外袍裹住自己,甚至不住地往她的小弓弩身边凑,便再次激怒他。
    他冷声道,“你怕是根本就没想过要考虑,只是想將我打发出去。”
    说时还不住靠近,浑身冰冷的气势让她心中狂跳,弯腰,伸手去捡弓弩。
    他却快她一步將弓弩踢开,直將她拽过来,压在床上,闷头啃咬她脖颈,牙齿抵著血管,好似要咬破,喝她温热的血。
    这样才能彼此融为一体。
    便是这时,房门被敲响,“文蔷,刚才侍卫说府里进了偷儿,你这边听到什么动静了吗?”
    文蔷小脸发白,想张嘴,被四皇子的大手捂住。
    她呜呜叫唤。
    四皇子拧眉,“別乱说,除非你清白不想要了,正好我趁此机会娶了你。”
    文蔷使劲摇头,勉强镇定下来,“我没听到,堂兄你赶紧去睡吧。”
    “那成,你自己小心点啊。”赵明熠擎灯,身后的嬤嬤放了心,转身,却看到地上几只脚印,驀地瞪大了眼。
    嬤嬤指著地上,“公子……”
    赵明熠眯了眯眼,看向窗欞,自然也瞧到被踩的痕跡,他嘘了一声。
    “文蔷,母亲这几日夜里总是头疼,也睡不好,你穿好衣裳,跟著嬤嬤去母亲院里,陪她说会儿话。”
    榻上,被男人紧紧压制的文蔷张嘴就说,“好,我马上起来。”
    四皇子不悦,但也只能让她起身,隨后文蔷逃跑似的衝到门口,拉开房门。
    看到站在廊下脸色阴沉的堂兄。
    “我,我这就去。”文蔷前脚刚跟嬤嬤离开。
    小院外面就围满了王府的侍卫,连墙头都是弓箭手。
    他一脚踹开房门,看到正在整理衣襟的四皇子,目眥欲裂地衝过去,抄起瓶就往四皇子脑袋上砸。
    四皇子躲闪开,与赵明熠在房內拳脚相向。
    赵明熠发了狠,只知这人要毁了他妹妹的清白,下手毫不留情。
    “四殿下走错了吧,我谅你有眼疾看不清路,今日就作罢,要是再有下次,我这王府的弓箭手必会將你射成筛子。”
    他冷沉著脸色,出言赶人,也清楚,此刻宗权那边估计已经有了结果。
    四皇子並不多说,脸上一闪而逝的志在必得。
    让赵明熠气得差点跳起来。
    但四皇子前脚刚离开赵王府,绕出长街,远处乌泱泱的一群人围过来。
    “五军都督府奉旨拿人,四殿下,请跟我们走吧。”都督府校尉上前,抬手,几名衙差便要上手。
    四皇子猜到原委,依旧端著皇室架子,“本殿何错之有,都督府这是要无詔而为?”
    “四殿下这就是圣上的意思,抓紧时间!”一行人衝上来,钳著四皇子,径直將他带到了衙署。
    衙署內。
    皇帝心力交瘁,戚修凛重伤是真,经太医诊治,几乎命悬一线。
    此刻青年撑著一口气,將关於四皇子刺杀的证据,包括袞州操练私兵的事,全部摊开在桌上。
    包括赵明熠回京之后想尽办法去见了十三,言语刺激,从她口中听说了当年为何要阉了宋秉礼。
    原是宋秉礼有个义姐,在先皇后身边当掌事姑姑,却被年少的十三推入池中淹死。
    为此宋秉礼恨毒了十三,而宋秉礼每年与京都贵人送去一笔银钱,便是送到了四皇子府上,用於私下招兵。
    皇帝看过之后,拍案怒喝,“这个混帐!竟如此胆大妄为。”
    “正因如此,臣的妻子在北境遇袭,如今还在庄子休养,无法回京。”他一边说,一边催动內力咳了口血。
    铁衣和卫平忙搀扶著他。
    皇帝让他赶紧坐下。
    不多时,四皇子被押送到了都督府,他倒是坦荡,毫无慌乱,只在看到坐在堂內的帝王时,皱了皱眉。
    “父皇,您怎么会在此?宗权?你如何受了这么重的伤?”四皇子面露担心。
    戚修凛不语,神色冷漠。
    昌惠帝將那些证据,砸在他脸上,“看看吧,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朕以为让你去袞州歷练一番是件好事,却没想到你背著朕招兵买马,你想做什么?想造反?”
    四皇子捏紧拳头,俯身捡起帐册,书信。
    那些证据將他钉死,但他却死咬著不承认。
    “父皇,儿臣冤枉,父皇忘了?这些兵卒是驻守袞州的宋將军所留,若说招兵,儿臣万万不认。袞州地势要紧,歷来也是兵家常爭,是以儿臣想著每年募兵多招一些,连那奏疏都已经写好呈送给了父皇,难道父皇没有看到?”
    四皇子跪下,言辞哀切,似真的被冤枉。
    戚修凛定定看著他,拧眉,转而看向立在皇帝身侧的王全。
    若四皇子真的写了奏疏,陛下不可能疏忽以至於没有看到,唯有一种可能,王全从中做了手脚,藏匿或者故意不让陛下看到,以此造成偏差,给四皇子製造机会。
    可,他为何要帮四皇子?
    王全垂头,宽慰著皇帝,“陛下,袞州每月都会送来奏疏,四殿下借著奏疏与您诉说袞州风土,还有好些呢,要不,奴婢去取来,您翻阅看看?”
    昌惠帝頷首,疲乏地摆摆手。
    之后,王全將有关袞州的奏疏全部取来,还真就翻出四皇子关於多募兵的奏疏,不过,奏疏上说是五万,而並非戚修凛所查到的十万。
    “你的人,出现在別院,说是奉了你的令,去查看宗权的生死,又是怎么回事?”
    昌惠帝问出这句话。
    戚修凛心里一沉,便知,这件事只怕不能往重了判。
    最重要的人证已死,更多细节无法问出,四皇子稍作狡辩便能从轻处罚。
    “儿臣早些时候与先生起了衝突,先生想让他外室之子入营,儿臣没有应下,他许是怀恨在心,故意污衊儿臣。”
    一番陈情,倒真让帝王露出几分悲悯。
    只是四皇子勾结宋秉礼,私下掌控银矿,而银矿又与戎狄旧部息息相关。
    这一遭,却是无可狡辩。
    “四皇子赵祈之,交通外臣,虐害黎庶,经三司会审,罪证昭昭,削去袞州祈王封號,罚没岁俸,褫去兵权……”
    最终高墙圈禁。
    至於大牢內的温时玉,因无证据,证据他私下与四皇子结交,便被释放出大理寺。
    ……
    京都夤夜。
    戚修凛去了大理寺天牢,让铁衣餵给宋秉礼一瓶药。
    药效发挥很快,没多久,宋秉礼便嗓子一阵滚热。
    “事已至此,你还有何话可说?”戚修凛看向他,他衣著灰败,但神色熠熠,丝毫没有即將赴死的惧意。
    戚修凛后来得知,岛上生產之后难產而亡的妇人並未投入海中餵鱼。
    而是在后山挖坟葬人。
    宋秉礼为何如此?
    他身上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无话可说。”他闭上眼,怀中抱著牌位,嘴角含著笑。
    “乌兰是你何人?”戚修凛话音刚落,看到他驀地睁开眼。
    便知问对了。
    宋秉礼拨开脸上乱发,似乎说起这个名字也要將自己整理妥当。
    “你连阿姐都查到了,可见你也並不是那么相信太子和皇后是无辜的,那大人,可要仔细地查清楚。”他咧嘴笑笑,然后兀自说起了故人。
    说他是孤儿,被王全收养之后,进宫遇到了先皇后的婢女乌兰。
    乌兰也就比他年长五岁,给他吃喝做衣裳,说他像她在宫外的弟弟。
    “后来,我想考取功名,阿姐也被先皇后允许放出宫,可是十三那个贱人却把她推到了池水里。”
    宋秉礼说完,抱著牌位蜷缩成一团,后面的话几乎是喁喁自语。
    戚修凛再问,他便什么都不说了,只剩啜泣。
    看的人心里酸溜溜的。
    出了大牢,铁衣道,“这宋秉礼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勾结四皇子,也间接害了北境的无辜百姓,可看他那样又像是有隱情。”
    戚修凛眸色沉沉。
    “无论什么隱情,都不能以无辜者的生命为代价。”
    戚修凛说完,咳嗽几声,催动內力做出伤重矇骗御医,也让他耗损了些精气。
    但他並未在意,吩咐铁衣备马,准备回淮扬。
    “您现在不宜长途跋涉,还是卑职和卫平去接侧夫人和小世子回来。”
    他神色坚定,“我亲自去。”
    天色泛出鱼肚白的时候,戚修凛便策马,带了十数侍卫。
    中途换马不换人,连赶了七天行程,抵达淮扬。
    江南到了春日,总是淫雨绵绵。
    潮儿出了月子,长势跟那路边的柳条儿一样抽枝发芽,刚两个多月的孩子,居然比同龄人还要壮实一些。
    “还是娘子的奶水充足,这才將小公子哺得白白胖胖。”新来的嬤嬤在淮扬一带颇有名气,產妇餐食做的格外精致。
    卿欢便將她收在院內。
    刚说完,秋兰叫道,“小公子尿了……小公子便了。”
    卿欢看著帐册,笑意盈盈。
    她入了蔡家商会,便是以沈娘子的名號在商会与淮扬的商贾打交道。
    她这手里,如今也有了些钱资,待回了京都开家酒楼不成问题。
    且商会里有位沿海的林老板,与渔民合作,她若开酒楼,他答应可以成本价合作。
    “娘子,杨夫人邀您去太白楼听戏,小廝送了邀贴。”瓶儿把邀帖递过来。”
    自她在杨府失踪,杨夫人格外愧疚,簪缨儿女皆是性情中人,倾囊相给,香韵阁的生意,不少都是杨夫人带来的。
    卿欢自然不能驳了,餵了潮儿,便戴上帷帽出门。
    几个侍卫隨在她马车一侧。
    她前脚刚走,戚修凛后脚抵达。
    国公爷风尘僕僕,面上不带疲色。
    罗氏惊讶的看著他,隨即鬆口气,“欢儿刚出去,想必要小半日才能回来,宗权,你先坐著我让人去给你备些饭菜。”
    他坐不住,“去哪儿了?”
    秋兰怔怔的,傻乎乎道,“太白楼。”
    便看到国公爷又一阵风似地离开了,当真是归心似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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