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逸道:“陛下可以去就山,我等该怎么办?”
    秦琅道:“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大不了你们另立新帝,我去大齐做皇后。”
    眾大臣眼前一黑,险些当场晕过去。
    眾人心里哀嚎不已:我们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皇帝!
    祁明逸自然不可能让秦琅禪位另立新帝,於是他开始跟秦琅说北漠和大齐可以合併的事。
    大齐女帝和北漠皇帝可以共掌朝纲。
    双帝临朝。
    但北漠为主,大齐为辅。
    祁相的算盘打得极好。
    秦琅一听就笑了,“你当大齐的臣子都是傻的?”
    祁明逸道:“大齐的臣子自然不傻,但陛下只要跟沈若锦商量好了,底下那些臣子再闹腾也没有办法不是吗?”
    秦琅道:“那反过来呢?”
    反过来?
    这事祁明逸想都不能想。
    一想到都要气晕过去的程度。
    北漠大臣纷纷跪下来请陛下为北漠多做考虑。
    “起来,都起来。”
    秦琅最不喜欢这些人动不动就跪。
    他来北漠本就是为了替亲生父母復仇,为沈若锦爭个大好將来。
    如今沈若锦自己也挣出了一片江山,秦琅自然是以沈若锦为先的。
    北漠这些大臣不知道秦琅心里在想些什么,还以为能唤醒陛下,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说著。
    秦琅其实根本就没有耐心听。
    他的心早就飞去了大齐,飞到了沈若锦身边。
    只是人还在北漠大臣们跟前。
    “行了,留点力气过两日再哭。”秦琅道:“现在哭还太早了。”
    祁明逸和一眾北漠大臣顿时:“……”
    大齐內乱已经平定,北漠狼骑又实在驍勇,西昌很快喊停,暂时休战。
    秦琅把兵权交到雷方泽手上,让他继续盯著西昌,他自己带著祁明逸等人赶往大齐盛京,参加沈若锦的登基大典。
    十一月十四日。
    沈若锦登基前夜。
    一眾新臣聚集在宫中商议女帝跟北漠皇帝的婚事是否还作数。
    新帝登基,本就诸事繁杂。
    尤其沈若锦还是女帝。
    还跟北漠皇帝是夫妻。
    纵观歷朝歷代的史书,就没有夫妻两个同时做皇帝的。
    北漠那边议论不休。
    大齐这边也炸开了锅。
    沈若锦道:“我与秦琅尚未和离,自然还是夫妻。”
    有臣子问:“那北漠和咱们大齐是不是要合二为一?”
    “合併之后,谁为主,谁为次?”
    “我等臣子又怎么排官阶高低?”
    “圣上啊,这可是千古难题!”
    为了把女帝和先前的皇帝区別开来,所有臣子都称呼沈若锦为“圣上”。
    沈若锦也有些头疼,不由得抬手揉了揉眉心,“此事等秦琅来了盛京再说。”
    解决不了的事,往往后拖。
    事缓则圆。
    大臣们却不肯,“不可啊,圣上!”
    “此等大事,就是要在北漠皇帝和北漠大臣来盛京之前就商议出一个结果来,到时候才好分说。”
    沈若锦道:“此时你们在商议,北漠那边也在商议,最后还是要放在一起说。”
    她说著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近来胎动得厉害,吵得她不得安睡,她越发容易犯困了。
    沈若锦让几位兄长留下,接著听臣子们吵吵,自己先回寢殿歇息去了。
    侍剑和舞刀做了宫中女官,轮流带著宫人伺候沈若锦。
    但两人还是一有空就一起做事。
    夜色已深,宫人打著灯笼在前面引路。
    沈若锦回寢殿的时候,经过了棲凤宫,看到慕云薇赤著脚在树下跳舞,一边跳一边笑,喊著“我是皇后!我做皇后了!”
    人心里一旦有了执念,便会为之疯魔。
    沈若锦原本想把慕云薇送回临阳侯府。
    可慕云薇疯疯癲癲,总往皇后才能住的棲凤宫跑,沈若锦嫌麻烦,直接让人把她关在了棲凤宫,派了几个宫人內侍看著她。
    慕云薇住进棲凤宫之后,就不再到处乱跑,每天都在树下跳舞,然后痴痴地笑。
    沈若锦路过,站在门外看了她一眼,就回了寢殿。
    连日劳累,腹中孩子又闹腾。
    她一沾枕头就睡著了。
    第二天天没亮,宫人內侍就催请她起身,更换龙袍,带十二珠帝冕。
    登基大典的仪式流程颇多。
    侍剑和舞刀怕饿著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早早就准备了吃食,让沈若锦吃一些垫垫。
    玄色大袖龙袍,內里搭著红色的一重衣和二重衣,端的是威仪万千,千古风流。
    殿外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玄衣龙袍不怎么显怀,沈若锦看起来依旧身材匀称。
    登基大典上,文武百官林立,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严肃。
    鸣钟奏曲,礼乐通天。
    沈若锦一步步登上祭天台,敬告天地,自此登基为女帝。
    底下眾臣齐齐拜倒在地,山呼万岁。
    沈若锦站在最高处,朝底下望去,只见万人俯首敬拜,巍峨殿闕、飞瓦朱檐尽在脚下。
    周遭几个小国都派了皇子公主或者眾臣前来祝贺,北漠那边的人却迟迟未到。
    不仅秦琅没来,连一个北漠使臣都没有。
    霍飞光忍不住问沈知安他们几个,“秦琅是怎么回事?这个时辰还不来?他该不会不来了吧?”
    有些男子平日里看著宠妻,其实心里最容忍不了妻子比他厉害。
    如今沈若锦做了大齐皇帝……
    天底下都没有比她更厉害的女子了。
    “不会的。”沈知安道:“许是路上耽搁了……”
    沈知行道:“秦琅肯定会来的,再等等!”
    沈知扬忍不住频频回望,妹夫怎么还没来?
    不会真的出什么么蛾子了吧?
    几人正说著秦琅,便听见內侍重重通报:“北漠皇帝到!”
    “北漠皇帝到!”
    “北漠皇帝到!”
    沈若锦抬眸看去,只见一眾狼骑开路,身著红色龙袍的秦琅快步而来,衣袍翻飞,他从內侍接过一个盖著红布的托盘,双手捧著一步步走上祭天台来。
    沈若锦看著他一步一步走近,一时间心跳如鼓。
    秦琅在距离沈若锦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单膝跪地,朗声道:“北漠秦琅来贺女帝登基——”
    他抬手掀开托盘上的红布,献上了北漠玉璽,“以北漠万里江山作贺礼。”
    秦琅眼中倒映著沈若锦的模样,满心满眼都是她,含笑道:“天下和我都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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