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薇再不好,对裴璟总是真心的。
    可裴璟做了大齐皇帝之后,却没有善待慕云薇,將她生生逼疯了。
    慕云薇先前连只兔子都没杀过,被绑上战场当人质的时候,看到死人都会嚇晕过去。
    现在却拿起刀,捅死了裴璟。
    这两人相互陪伴了那么久,最后相互怨恨,一死一疯。
    已经说不清谁负谁更多。
    沈若锦只是遗憾没能亲手杀了裴璟,为元平报仇。
    霍飞光第一时间问的却是,“杀裴璟的人是她,那你我之间的赌局怎么算?”
    沈若锦还没开口,沈知扬抢先道:“慕云薇杀了裴璟,將玉璽交给了小十,那自然是小十贏了。怎么?你想赖帐?”
    霍飞光道:“先前说的是先取下裴璟的首级,就算谁贏,裴璟的人头可还在他自己脖子上。”
    他说著,要拔刀去砍裴璟的脑袋。
    沈知扬抬剑挡了一下,“霍飞光,你这样可就没意思了啊。”
    沈若锦抬袖將玉璽上的血渍擦乾净,“输贏已定,就不要再挣扎了。”
    霍飞光带著定南军和东州军一路打进京城。
    沈若锦则带著镇北军和沈家军一路畅行无阻地进了京城,不曾同各地守备动过干戈,兵马人数比霍飞光多出数万,还是以逸待劳。
    眼下即便霍飞光反悔,要跟他们大干一场。
    也没什么胜算。
    更何况,他与沈家到底是有沈九那层关係在。
    霍飞光也不想跟沈家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於是,他问沈若锦,“你准备拥立谁做新帝?”
    霍飞光想,要是新帝人选他实在不能接受,再干仗也不迟。
    若是新帝人选,他也觉得可以,那便算了。
    霍飞光不等沈若锦回答,当即又道:“你要是想把大齐江山拱手让给秦琅,让北漠吞併了去,我第一个不答应。”
    沈若锦道:“我为什么要把大齐江山拱手让给秦琅?”
    先前秦驊交出北境军权之前,也曾有过这样的担忧。
    好像在他们眼里,女子做任何事都是为了给夫君做助力。
    不管她沈若锦有多大的本事,最后都是给秦琅打江山。
    秦驊是这么以为,霍飞光也是这么以为。
    霍飞光被沈若锦这句话问住了。
    为什么要把大齐江山拱手让给秦琅?
    片刻后。
    沈若锦再次开口道:“一定要拥立別人吗?”
    霍飞光定定地看著她,“你什么意思?”
    沈若锦笑道:“我自己做皇帝不行吗?”
    “你?你要做皇帝?”
    霍飞光这次彻底被问住了。
    他算准了沈家几个儿郎没有夺位之心,却没想到沈若锦一个姑娘竟然会生出当皇帝的野心。
    是他小看了沈若锦。
    先前霍飞光便开玩笑一般问过沈若锦,难道你要做女皇帝?
    那时候沈若锦就没有反驳。
    他早该想到的。
    若非如此,沈若锦为什么要放著好好的北漠皇后不当,跑回西疆说动西疆起事。
    她要是想拥立別人做皇帝,早该跟朝廷的人暗中联繫,策反一部分大臣了。
    可她这些时日都没有这样做。
    原来一切早就有跡可循。
    沈若锦道:“重整山河,最好的办法就是成为皇帝。”
    她已经见过太多无能的皇帝,无法再將希望寄托在得遇明主身上。
    “好。”霍飞光回过神来,大笑道:“別人做皇帝,我霍飞光不服,你沈十做皇帝,我霍飞光认了!”
    他说著,將手中刀扔给一旁的定南军,抱拳行礼,单膝跪地道:“臣霍飞光,拜见吾皇!”
    身后一眾定南军全都跟著跪了下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知扬见状,一开始还有傻眼,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带著眾人跪下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外山呼万岁,把殿中眾人嚇得肝胆剧烈。
    沈若锦转身进殿,一步步走上了至高处。
    她一拂衣袖,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道:“裴璟已死,先帝之仇得报,从今日起,我为齐主。”
    殿中一眾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有人梗著脖子喊:“这天底下哪有女人当皇帝?”
    霍飞光上去就是一刀,直接送他归西。
    血溅当场。
    霍飞光沉声道:“以前没有,从今日,便有了!”
    沈知安和沈知行带著將士们衝进金殿,为小十镇住所有人。
    一眾大臣们见大局已定,只能认了,一个个都跪了下去,山呼,“吾皇万岁!”
    沈若锦迅速开始清剿裴璟留下的党羽,还有李氏一族。
    各部官员皆有调动,换了一大批人。
    那些占据高位的世家大族被清除一拨,许多寒门子弟坐上几位关键的位置,眾人拥戴新上位的女帝,反倒对裴璟之死没什么惋惜。
    裴璟在位时一心拉拢大臣,纳了许多嬪妃,只是让有权之人更有权,朝廷腐败更加严重。
    沈若锦做了女帝之后,很快就改变了这个现状。
    钦天监选定了良辰吉日,將女帝登基之日定在了十一月十五。
    这个消息转到北漠的时候。
    所有大臣都惊呆了。
    难怪沈若锦不肯当北漠的皇后。
    原来人家是想做女帝啊。
    此时,北漠跟南謁战事正酣。
    祁明逸连夜赶到边关,叫停了战事,跟秦琅稟报了此事。
    一眾臣子和將领都等著看看陛下的反应。
    结果秦琅看著还挺高兴,“我家阿锦要做女帝了,送点什么贺礼好呢?”
    祁明逸道:“沈若锦要做女帝这事,可曾与陛下商议过?”
    “没说。”秦琅不甚在意道:“她应该是忙忘了。”
    北漠大臣们急得直冒火:“此等大事怎么会忘?”
    “沈若锦若是做了女帝,就不会再回北漠了,陛下!”
    这些大臣一直以为沈若锦回大齐,是为了秦琅打天下。
    所以秦琅带著三十万狼骑攻打南謁的时候,他们也没说什么。
    反正都是为了南謁好。
    谁知道沈若锦是为了自己打天下。
    人家现在要做女帝了。
    北漠大臣们都深深地觉得自己被欺骗了。
    秦琅却一点也不著急,“慌什么?她不回北漠,那我去大齐不就好了?”
    他说:“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反正他跟沈若锦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分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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