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顾老师,你完蛋了
    17分钟后,计程车停在了巴黎第16区的福煦大道靠近太子门这一侧。
    小橙子一下车就指著远处的凯旋门惊呼:“哇!明轩哥家里位置也太好了吧!离凯旋门这么近,边上又是布洛涅森林公园!”
    刘艺菲笑著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好啦,別感慨了。”她转头看向顾临川,嘴角微微上扬,“大冰块,带路吧。”
    顾临川点点头,带著两人拐进南侧临街第二排的僻静別墅区。
    一栋哥特復兴风格的別墅嘉立在眼前,尖顶拱窗,铁艺栏杆上缠绕著藤本月季,在阳光下泛著柔和的光。
    顾临川停下脚步,声音低沉:“到了,就是这里。”
    他顿了顿,补充道:“明轩15年买的,他家里出了一半,他自己出了一半。”
    刘艺菲挑了挑眉,突然想到什么,狡点一笑:“他家里该不会是那个非常有名的明达化工吧?”
    顾临川异地看了她一眼,隨即点头:“没错,所以他要是不好好干,得回家继承家业了。”
    小橙子夸张地哀豪一声:“天啊!没想到明总监条件这么好!”
    刘艺菲得意地晃了晃脑袋:“这还不简单?这栋別墅一看就不是lv总监工资能负担的,稍微联想一下就猜到了。”
    她顿了顿,眼晴弯成月牙,“好啦,別站在门口了,赶紧按门铃。”
    三人推开院子的铁门,步入园。
    映入眼帘的是一台停在车库门口的黑色路虎揽胜,车身上还贴著lv的贴纸,不用猜都知道是暴龙或者柴荣的车。
    別墅地上一层是架空层车库,三人沿著台阶走到一楼正门,按响了门铃。
    没过多久,大门打开,柴荣探出头来,手里捏著一副扑克牌,见到三人立刻咧嘴笑了:“茜茜姐!顾老师!你们来得正好,我和暴龙还有轩哥在斗地主呢!”
    三人换好拖鞋,步入玄关。
    整个玄关以米白色为主,法式风格浓郁,地面铺著黑白棋盘格大理石,墙上掛著几幅抽象油画。正对面是一扇双开法式大门,通向客厅。
    推门而入,金碧辉煌的客厅瞬间映入眼帘一优雅的新古典主义风格装修,象牙白的墙面搭配鎏金线条,中央一盏巨大的施华洛世奇水晶吊灯垂落,天板上是一幅蓝天白云的壁画,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整个空间明亮而奢华。
    四人刚走进客厅,就看到明轩和暴龙正鬼鬼票票地换牌,被当场抓包!
    柴荣立刻不乐意了,衝过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我不在你们就作弊!”他狡点地眨眨眼,“不过你们俩被神仙姐姐抓个正著,嘿嘿。”
    明轩和暴龙这才反应过来,汕汕地放下牌。
    明轩乾笑两声:“不打了不打了,咱们做饭!”他冲暴龙和柴荣挥挥手,“赶紧的,今天可是你们在神仙姐姐面前表现的好机会!”
    两人猛点头,放下扑克牌,穿过客厅左侧的双开门,朝厨房走去。
    明轩收拾好扑克牌,冲三人咧嘴一笑:“走,我带你们先逛一圈。”
    顾临川闷声闷气地说:“我来过很多次了,不用介绍。”
    刘艺菲嘟著嘴不满地反驳:“可我和小橙子是第一次来呀!”
    顾临川声音低了几分:“—那你们逛。”
    明轩哈哈大笑,拍了拍顾临川的肩膀:“冰块,你这求生欲不行啊!”
    刘艺菲得意地冲顾临川眨眨眼,后者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穿过客厅左侧的双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长方形的音乐厅。
    一架斯坦威三角钢琴静静摆放在中央,琴身漆黑亮,反射著窗外的阳光。
    钢琴后方是一个內置的阳台,玻璃穹顶下摆著几盆绿植,阳光透过玻璃洒落,整个空间温暖而通透。
    明轩带著三人走到阳台边,介绍道:“这里原本是个露台,我改成了阳光房。”
    他指了指下方,“地下还有四层,私人影院、健身房、泳池什么的,都是標配。”
    小橙子惊嘆:“这也太奢侈了吧!”
    刘艺菲笑著调侃:“明总监,你这生活水平,lv的工资够用吗?”
    明轩厚脸皮地耸耸肩:“不够就回家继承化工厂唄。”
    顾临川冷不丁补刀:“你爸要是知道你这么想,估计会直接停你卡。”
    明轩:
    “.....”
    刘艺菲和小橙子笑出了声。
    离开音乐厅,一行人来到隔壁的会客区一一说是会客区,不如说是一个杂乱的书房。
    满墙的时尚设计类书籍,中间的工作檯上堆满了面料样本、设计稿和色卡,几件半成品衣服隨意地搭在椅背上。
    明轩扫了一眼,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咳—让各位见笑了,最近有点忙,没整理。”
    顾临川面无表情地拆台:“我上次来,你也是这么说的。”
    明轩:
    “...—.”
    刘艺菲笑得肩膀直抖,拍了拍顾临川的手臂:“顾老师,你今天话很多嘛。”
    顾临川面无表情,闷声道:“实话实说。
    穿过一小段走廊,一行人来到厨房。
    整个一楼布局呈一字排开一一客厅、音乐厅、会客区、厨房,动线流畅。
    厨房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城堡风格岛台,定製橱柜和高端家电一应俱全。暴龙和柴荣正在灶台前忙碌,香气四溢。
    一行人大致的看了一眼厨房的情况,便没有打扰暴龙和柴荣做饭,隨即原路返回,从玄关左拐进入楼梯间。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大型宫殿式u型楼梯,顶部是一扇復刻1885年的彩绘天窗,阳光透过彩色玻璃洒落,在地面上投下斑斕的光影。
    明轩介绍道:“楼上2楼3楼都是臥室,没什么好看的,我带你们去下面。”
    走下楼梯,首先来到架空层车库。
    然后,三人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一排顏色扎眼的粉色豪车整齐停放:那台標誌性的粉色劳斯莱斯古斯特、粉色法拉利488gtb、粉色阿斯顿·马丁db11——.—
    刘艺菲扶额:“明轩,你对粉色到底有什么执念?”
    还没等明轩回答,顾临川面无表情地补刀:“他喜欢猛男粉。”
    小橙子和刘艺菲瞬间笑喷。
    明轩不服气地反驳:“粉色怎么了?多有个性!”
    继续往下,地下2层是一个宽敞的娱乐空间。
    撞球桌、扑克区、水吧一应俱全,挑高的休閒区正对著一楼的阳光房,玻璃天窗从楼梯间直通地下4层,让整个空间採光充足。
    明轩得意地介绍:“这里平时开派对用的,怎么样,不错吧?
    ,刘艺菲环顾四周,笑著摇头:“奢侈。”
    地下3层是一个16米长的室內泳池,池水在灯光下泛著蔚蓝的光,边上摆放著各种健身器材。
    最后一层是私人影院和酒吧,真皮沙发、环绕音响、酒柜里摆满了名酒,奢华至极。
    逛完整个地下空间,一行人乘坐电梯回到一楼。
    厨房里,暴龙和柴荣的菜香已经飘了出来。
    明轩伸了个懒腰:“好了,参观完毕,该吃饭了!”
    刘艺菲看了一眼顾临川,后者正低头盯著自己的鞋尖。
    她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小声问:“累了?”
    顾临川微微摇头,声音很低:“—没有。”
    刘艺菲笑了笑,没再追问。
    一行人回到餐厅时,暴龙和柴荣已经將餐桌布置得满满当当。
    暴龙正往桌上端最后一道清炒时蔬,柴荣则忙看摆碗筷,见他们进来,立刻咧嘴一笑:“来得正好!趁热吃!”
    小橙子第一个衝到桌前,眼晴发亮:“哇!这鹅块看著就好吃!”
    她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吹了两下塞进嘴里,眼晴瞬间眯成一条缝,“天啊!鲜嫩多汁!柴荣,你这手艺绝了!”
    柴荣挠挠头,憨厚地笑了:“俺们老家做法,燉了两个多小时呢。”
    刘艺菲也夹了一块鹅肉,轻轻咬了一口,汤汁在舌尖漫开,她微微睁大眼晴,冲柴荣竖起大拇指:“手艺很好!在明总监手下屈才了呀!”
    暴龙不甘示弱,立刻把莲血鸭往她面前推:“茜茜姐,尝尝我的!改良过的,不辣!”
    刘艺菲笑著夹了一块鸭肉,肉质紧实,酱香浓郁,带著微微的辛辣,但完全在可接受范围內。她点点头,赞道:“香而不燥,火候刚好!”
    暴龙得意地冲柴荣挑眉,后者不服气地哼了一声:“鹅块才是王道!”
    明轩大笑,拍了拍顾临川的肩膀:“冰块,別愣著啊,动筷子!”
    顾临川“嗯”了一声,默默夹了一块鹅肉,低头吃著,全程没怎么说话。
    刘艺菲警了他一眼,发现他表情不自然,不知道是因为人多还是因为刚才被她调侃过。
    明轩突然起身,走向餐厅角落的酒柜,从里面抽出一瓶玛歌1995,冲眾人晃了晃:“
    今天高兴,喝点?”
    柴荣立刻摆手:“我待会儿开车,不喝。”
    小橙子和刘艺菲异口同声:“不喝。”
    明轩撇撇嘴,目光转向顾临川,笑得狡点:“那就咱们仁一一冰块,暴龙,来!”
    顾临川眉头微燮,刚想拒绝,明轩已经不由分说地倒了三杯红酒推过来:“別扫兴啊,难得来一次我这儿!”
    顾临川抿了抿唇,最终没说什么,接过酒杯。
    暴龙倒是兴致勃勃,端起酒杯和明轩碰了一下:“轩哥,干!”
    明轩坏笑:“光喝多没意思,玩个游戏一摇骰子猜大小,输的喝!”
    顾临川:“.....”
    刘艺菲托著腮,饶有兴趣地看著他们:“顾老师,你行不行啊?”
    顾临川闷声道:“——.不玩。”
    明轩哪肯放过他,直接把般盅塞他手里:“来来来,第一把你先摇!”
    顾临川:
    “......”
    接下来的战局堪称惨烈一一明轩像是开了掛,一把没输,整个晚上滴酒未沾!
    暴龙运气也不错,只喝了两杯;唯独顾临川,手气差到离谱,连输七把,一杯接一杯,脸颊肉眼可见地泛红,眼神也开始发直。
    刘艺菲起初还觉得好笑,后来见他喝得越来越猛,忍不住伸手按住他的酒杯:“顾老师,別喝了。”
    顾临川抬头,琥珀色的瞳孔蒙著一层雾气,定定地看了她两秒,突然闷声道:“..”
    最后一杯。”
    明轩哈哈大笑:“冰块今天豁出去了啊!”
    刘艺菲瞪了他一眼:“你少灌他!”
    明轩无辜地摊手:“他自己要喝的!”
    顾临川没理会他们的对话,仰头把最后一口酒咽下去,喉结滚动了一下,隨后放下杯子,整个人往后一靠,闭眼不动了。
    刘艺菲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顾老师?”
    没反应。
    小橙子恋笑:“完了,顾老师喝憎了。”
    暴龙和柴荣收拾完餐桌,凑过来看了一眼,柴荣憨憨地问:“要不要俺们帮忙把顾老师抬沙发上去?”
    刘艺菲嘆了口气,站起身:“我来吧。”
    最终她和柴荣一左一右架起顾临川,把他搬到客厅的沙发上。顾临川整个人陷进柔软的靠垫里,彻底醉倒了。
    “一瓶倒”的称呼名不虚传。
    暴龙趁机掏出手机,笑嘻嘻地问:“茜茜姐,合个影唄?”
    刘艺菲无奈,但还是笑著点头:“行啊。”
    暴龙和柴荣一左一右站在她身边,比了个剪刀手,咔几声,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
    时间不早,两人告辞离开。
    明轩看了看表,冲刘艺菲和小橙子挥挥手:“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刘艺菲看了一眼沙发上睡著的顾临川,嘆了口气:“得把他弄回去。”
    明轩咧嘴一笑,走过去一把將顾临川架起来:“放心,交给我!”
    顾临川迷迷糊糊地被拽起来,脚步虚浮,整个人靠在明轩身上,嘴里含糊地嘟曦了一句:“.—.不喝了。”
    刘艺菲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扶住他另一边:“走啦,回家。”
    夜色已深,巴黎左岸的公寓楼下,明轩的粉色劳斯莱斯缓缓停下。
    刘艺菲和小橙子一左一右架著顾临川下车,他整个人软绵绵的,头微微垂著,呼吸间带著淡淡的红酒香气。
    明轩摇下车窗,冲刘艺菲咧嘴一笑:“冰块就交给你们啦!”
    刘艺菲眯了眯眼,语气危险:“明轩,下次再灌他酒,我要你好看。”
    明轩汕汕一笑,举手投降:“放心放心,绝对没有下次!”
    说完,一脚油门,车子迅速溜走。
    小橙子看著明轩远去的车影,“轩哥跑得真快。”
    刘艺菲哼了一声,调整了一下顾临川的姿势,让他靠得更稳一些:“走吧,上楼。”
    顾临川迷迷糊糊地跟著她们的脚步,身体微微摇晃,但还算配合。走进电梯时,他忽然低声道:“.——对不起。”
    刘艺菲愣了一下:“嗯?”
    顾临川没再说话,头轻轻靠在她肩上,呼吸渐渐平稳。
    刘艺菲低头看著他,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嘴角微微上扬。
    眼前这场景,让她突然意识到一一似乎又能见到这冰块酒后吐真言的样子了!
    回到公寓后,小橙子帮刘艺菲架著顾临川回到他的房间,將他安顿在床上后,冲刘艺菲眨了眨眼,嘴角扬起一抹促狭的弧度:“茜茜姐,我先撤啦!”
    说完,她飞快地溜出房间,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刘艺菲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床上蜷缩成一团的顾临川身上。
    他侧臥在床沿,只占了小小一角,像是本能地为自已划出一道安全界限。
    这场景让她想起八月份自己生日那晚,他也是这样醉得迷迷糊糊,却难得卸下防备,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在他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刘艺菲轻轻坐在床边,指尖无意识地摩著床单,一个恶作剧般的念头突然浮上心头。
    她俯下身,凑近他的耳畔,橙的香气隨著呼吸拂过他的耳廓:“大冰块,茜茜不喜欢你嘍,你会怎么办呀~”
    顾临川的眉头微微起,喉间溢出一声含糊的咕儂:“不可能——-你骗我。”
    他的声音闷在被子里,带著醉意的软糯,与平日里的清冷判若两人。
    刘艺菲忍不住笑出声,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还挺清醒嘛!”
    她的语气带著调侃,眼底却闪过一丝温柔,“那你喜欢人家的话,多少要表示表示,总不能让女孩子主动吧?”
    床上的“冰块”慢吞吞地翻了个身,朝她的方向挪了挪,却依旧保持著半臂的距离。
    他的脸颊因酒精而泛红,睫毛在灯光下微微颤动,像只警惕又睏倦的猫。
    刘艺菲看著他这副模样,心里那抹心疼又悄悄冒了出来一一他连醉酒都记得保持分寸。
    “我——-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表白。”顾临川突然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他停顿了几秒,又梦般补充道,“再说了,我这块冰都捂不化。”
    刘艺菲挑眉,指尖捲起他一缕微乱的头髮,故意用理直气壮的语气反驳:“谁说捂不化的?她现在往你身边靠的时候,你至少没躲开,进步很多啦!”
    她的指尖顺著他的发梢滑到耳尖,感受到那里瞬间升高的温度,忍不住偷笑。
    顾临川似乎被这句话戳中了某根神经,突然睁开眼。瞳孔蒙著一层雾气,定定地望向她,又迅速垂下眼帘:“———你靠太近了。”
    他的声音乾涩,身体却诚实地僵在原地,没有像往常那样后退。
    “这就叫近?”刘艺菲得寸进尺地又往前倾了倾,鼻尖几乎碰到他的额头,“那这样呢?”
    顾临川的呼吸明显滯了一瞬,喉结滚动了一下,憋出一句:“.—违反社交安全距离。”
    “哈哈哈一—”刘艺菲笑得肩膀直抖,手指戳了戳他的锁骨,“顾老师,你现在是醉鬼,醉鬼没有社交距离!”
    顾临川被她戳得往后缩了缩,却因为床沿的限制无处可逃,最终自暴自弃地闭上眼晴:“.——你这是欺负残疾人。”
    “残疾人?”刘艺菲一愣。
    “酒精-麻痹小脑。”他一本正经地解释,睫毛却颤得厉害。
    刘艺菲笑得差点从床边滑下去,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又故意板起脸:“那本姑娘大发慈悲,给你当个人形拐杖?”
    说著,她伸手扶住他的肩膀,作势要把他拉起来。
    顾临川顿时慌了,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腕:“—別!”
    他的掌心滚烫,力道却不重,像是怕捏疼她,又捨不得鬆开。
    两人僵持了一秒,刘艺菲突然福至心灵,眨眨眼问:“顾老师,你该不会—怕被我拽到怀里吧?”
    顾临川下意识的鬆开她的手就往被子里钻:“..我睡著了。””
    刘艺菲哪肯放过他,一把掀开被子一角:“装睡的人要回答真心话!”
    她俯身逼近,发梢垂落在他颈侧,“快说,你最近梦里有没有梦到过我?”
    被窝里的“冰块”蜷缩得更紧了,声音闷在枕头里:“.——没有。”
    “撒谎!”刘艺菲戳穿他,“你这语气明明就是在撒谎,別以为我不知道!”
    顾临川沉默了几秒,突然慢吞吞地翻过身,仰面看著她。
    醉意让他的眼神格外直白,像是褪去了所有保护色:“梦到过—在西湖断桥,你穿了一件会发光的裙子。”
    他顿了顿,又小声补充,“但那是-因为在梦里,拍gg时摄製组用了反光板。”
    刘艺菲先是一证,隨即笑得前仰后合:“顾临川!你连做梦都要找科学依据?!”她伸手揉乱他的头髮,“那现在呢?我有没有发光?”
    顾临川的目光落在她锁骨间的镜头项链上,那里折射著窗外的月光。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项链,又迅速缩回:“.—·嗯。”
    这个单音节像一颗,猝不及防地甜进刘艺菲心里。她突然发现,这块冰融化时的样子,比她想像中更让人心动。
    “那你知不知道一一”她压低声音,像分享一个秘密,“我也梦到过你。在梦里,你举著相机追著我跑,说要拍一张『会笑的刘艺菲”。”
    顾临川微微睁大眼睛,醉意朦朧的脑子转不过弯来:“.为什么是『会笑的”?”
    “因为你说,我在公眾镜头前笑得太官方了。”刘艺菲歪著头看他,“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真这么想过?”
    顾临川的睫毛颤了颤,诚实地点头:“.-嗯。你对著镜头笑的时候,眼睛不会弯。”
    刘艺菲愜住了。这冰块居然观察的这么仔细,时间久了,某些东西连她自己都快忘了“所以—”她轻声问,“你更喜欢我现在这样?”
    顾临川没有立刻回答。他缓慢地抬起手,指尖悬在她眼角旁,却迟迟没有触碰:“.-你生气时戳我脸的样子,最好看。”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咔噠一声打开了刘艺菲心底某扇门。
    她突然意识到,在他面前,她早已不再是那个需要完美无缺的“神仙姐姐”。
    她可以凶巴巴地戳他,可以毫无形象地大笑,甚至可以像现在这样,幼稚地欺负一个醉鬼。
    “顾老师,”她突然正色,“你完蛋了。”
    顾临川茫然地看著她。
    “你刚才那句话一—”她竖起一根手指,“足够我讹你一辈子了。”
    顾临川呆滯了几秒,突然把脸埋进枕头里,闷闷的声音传出来:“-我喝醉了,刚才的话不具备法律效力。”
    刘艺菲哈哈大笑,一把抢过他的枕头:“晚了!本姑娘已经录音了!”
    她作势掏出手机晃了晃,其实屏幕都没亮。
    顾临川急得去抢手机,动作太猛差点栽下床。刘艺菲赶紧扶住他,两人跌作一团。
    他的额头撞到她的肩膀,橙的香气扑面而来,让他一时忘了动作。
    “投怀送抱?”刘艺菲挑眉,故意逗他。
    顾临川手忙脚乱地想撑起身子,却因为醉酒使不上力,反而又跌回来。他的呼吸明显乱了,这是重力加速度。
    刘艺菲憋笑得胸口发疼:“顾老师,你学习这么好,要不要算算你现在的心率?”
    顾临川彻底放弃挣扎,瘫在一旁装死:“我睡著了。”
    刘艺菲侧过身,支著脑袋看他:“睡著的人还会脸红?”
    “酒精——毛细血管扩张。”他闭著眼瞎编。
    “那心跳加速呢?”
    “..房性早搏。”
    刘艺菲终於忍不住笑出声,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胸口:“你这块冰,怎么喝醉了这么可爱?”
    顾临川抿著唇不声,睫毛却颤得厉害。刘艺菲忽然安静下来,指尖无意识地描摹他眉骨的轮廓。
    月光將他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边,那些平日里的稜角此刻全都软化成了温柔的弧度。
    “顾临川,”她轻声叫他的名字,“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逗你吗?”
    被窝里的人微微睁开眼,琥珀色的瞳孔里映著她的影子。
    “因为你每次被我逗得手足无措时—”她的指尖滑到他微微上扬的嘴角,“这里才会露出真实的弧度。”
    顾临川证住了。他从未想过,自己那些窘迫的瞬间,在她眼里竟是珍贵的真实。
    房间陷入温柔的寂静。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偶尔传来远处塞纳河上游船的汽笛声。
    顾临川的呼吸渐渐平稳,酒精终於將他拖入梦乡。刘艺菲轻轻起身,去盥洗室浸湿了他的毛巾。
    回来时,月光已经移到了床尾。
    她坐在床边,用湿毛巾仔细擦拭他发烫的脸颊和脖颈,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一件易碎品。
    “你这傢伙,每次喝醉都要我来照顾——.”她小声嘀咕,指尖拂过他微的眉心,不过,这感觉还不赖。”
    毛市擦过他下巴上冒出的胡茬,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刘艺菲忽然想起在赛里木湖畔,他拍下那张传奇照片时的专注侧脸一一那时的他像一座孤岛,而此刻,他的呼吸正轻轻拂过她的手腕。
    放回毛巾后,刘艺菲靠坐在床头,小心翼翼地將他的头挪到自己腿上。顾临川在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找到一个舒適的角度,又沉沉睡去。
    刘艺菲低头看著他安静的睡顏,手指轻轻穿过他的髮丝。这一刻,她不再是镜头前的明星,他也不再是躲在相机后的观察者。
    她只是刘艺菲,而他只是顾临川一一两块孤独的拼图,在浩瀚世界里偶然找到了彼此的形状。
    她轻声哼起《rememberme》,歌声像一片羽毛,轻轻落在月光照不到的角落。
    窗外,巴黎的灯火依旧璀璨,而她的手指正无意识地缠绕著他的发梢,仿佛这是世界上最自然的事情。
    当刘艺菲的歌声渐渐低下去,陷入浅眠时,她没注意到一一顾临川的指尖悄悄住了她的衣角,像一个终於敢抓住光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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