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4號的微博动態发了三张图——香格里拉温碧泉gg的絮。
    第一张是gg成片截图,她站在属都湖畔,晨雾在身后翻涌,皮肤透亮得像被雪山吻过;第二张是她蹲在草甸上,在rua小牛犊那毛茸茸的脑袋;第三张最离谱,她给小牛犊戴上了自己的墨镜,牛脸严肃得像黑帮大佬,而她在一旁笑得梨涡深陷,配文:“小牛犊和傻大姐。”
    评论区炸了锅,粉丝们疯狂刷屏:“茜茜你放过小动物吧!”
    “牛:这届两脚兽不太对劲。”
    “墨镜一戴,谁都不爱!”
    25號的《时尚健康》封面拍摄平淡得像白开水。柳宗源举著哈苏相机,要求她“眼神再空灵一点”,她盯著镜头,思绪却飘到香格里拉——顾临川拍星轨时抿成直线的唇角,和那句“光是宇宙的伤口”。
    “完美!”柳宗源翻看监视器,“这组『仙气』绝对能上热搜。”
    刘艺菲低头整理袖口,心想:仙气?还不如顾临川镜头里那片雾真实。
    小橙子在一旁偷拍絮,镜头捕捉到她转瞬即逝的走神。
    当晚,这张“茜茜式放空”就出现在刘晓丽的手机里,附带语音:“阿姨!茜茜姐今天拍照老走神,还嫌柳老师构图『太刻意』!”
    四天后,29號的微博更简洁——一张极光照片,没有配文。深绿色的光带撕裂夜空,像天神隨手泼洒的顏料,边缘泛著淡淡的紫。
    懂行的粉丝立刻认出这是她之前拍的旧照,纷纷猜测:“姐又怀念北欧了?”
    “《木兰》选角压力大,想逃去世界尽头?”
    而真正的答案藏在茶几抽屉里:一本翻到卷边的《西西弗神话》,书页间夹著那张星轨明信片。极光与星轨,都是孤独的光。
    其余时间,她宅在家里擼猫、陪刘晓丽插、翻冰箱找酸奶。东东对她的黏人程度表示震惊,经常跳上书架俯视她,绿眼睛里写满“你不对劲”。
    直到31號晚上,刘晓丽终於忍不住了。
    客厅的投影仪放著老电影《罗马假日》,赫本正骑著摩托车穿过广场,笑声清脆得像风铃。
    刘晓丽削著苹果,刀锋划过果皮,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茜茜。”她突然开口,眼睛仍盯著屏幕,“你过去这一星期,每天下午6点多都准时发朋友圈。”
    苹果皮断成一截,掉进水晶碗里,“以前你半个月不更博,粉丝都以为你退圈了。”
    刘艺菲正揉著东东的肚皮,闻言手指一顿。猫趁机挣脱,尾巴扫过她的脸颊,像一记软绵绵的耳光。
    “最近……比较閒。”她捞起抱枕挡在胸前,声音闷在绒毛里。
    刘晓丽轻笑一声,把苹果切成小块,插上牙籤推过去:“是吗?那怎么每条朋友圈都设成『部分可见』?”
    刘艺菲差点被苹果噎住。她明明记得屏蔽了亲妈!
    “小橙子没告密。”刘晓丽仿佛读心,拈起一块苹果慢条斯理地咬,“她是被我用红包攻势拿下的。”
    她眨眨眼,“那个叫『顾临川』的摄影师,主页挺有意思的吧?”
    电影里,赫本正对著许愿池拋硬幣。刘艺菲盯著投影仪的光斑,“就……网友。”
    “网友?”刘晓丽挑眉,“真的就这样?”
    “妈!”刘艺菲抄起东东当盾牌,猫愤怒地“喵”了一声,爪子勾住她的睡衣领口,“我们真的只是聊摄影!”
    “哦——”刘晓丽拉长音调,突然话锋一转,“那柳宗源怎么回事?小橙子说你嫌他拍得差?”
    刘艺菲瞪大眼睛:“她连这都匯报?!”
    “不然呢?”刘晓丽抽出湿巾擦手,笑得像只狐狸,“你妈每年给她发年终奖是白髮的?”
    东东趁机跳走,尾巴扫翻了果盘。赫本在银幕上吻別派克,片尾曲缓缓响起。
    刘艺菲抓起遥控器按暂停,深吸一口气:“柳宗源的问题不是技术,是……”她斟酌用词,“他只想拍『刘艺菲』,而不是真实的人。”
    刘晓丽若有所思地摩挲著茶杯:“就像你爸当年说的——『镜头要先看见灵魂,才能框住皮囊』?”
    这句话像把钥匙,突然打开某道闸门。刘艺菲想起顾临川拍的那张星轨——凹凸镜面里的银河像道癒合的伤疤,美丽又疼痛。
    “差不多吧。”她轻声说,指尖无意识地划著名手机锁屏。
    刘晓丽突然凑近,捏了捏她的脸:“行啦,別绷著。下次他要是来京城……”
    “谁说要见面了!”刘艺菲跳起来,拖鞋都甩飞一只。
    “我还没说是谁呢。”刘晓丽无辜摊手,“你想哪儿去了?”
    电影字幕滚动到尽头,客厅陷入温柔的黑暗。
    东东不知何时又溜回来,蹲在《百年孤独》上舔爪子,尾巴尖儿一勾一勾,像在嘲笑人类的无趣。
    六一儿童节这天上午,阳光透过纱帘在顾临川的床头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蜷缩在被子里,半梦半醒间听到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节奏欢快得像在打一段非洲鼓。
    “哥!起床啦!太阳晒屁股了!”陈思思的声音隔著门板传来,尾音上扬,仿佛带著跳跃的波浪线。
    顾临川闭著眼,嘴角却无意识地扬了扬。
    他太熟悉这个节奏了——从六岁被养父母领回家的第一个儿童节开始,每年的这一天,家里总会有人用各种方式把他从被窝里挖出来。
    爸爸会假装严肃地敲门,说“再不起床冰淇淋化了”;妈妈则会端著一盘刚烤好的黄油饼乾,让香气从门缝溜进来勾引他;而舅舅和舅妈……去年直接在他房门口放了个会唱《两只老虎》的玩具机器人。
    但今年不同了。
    陈思思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他床边。拿起床头一个抱枕,砸向床上:“儿童节快乐!六岁的小朋友该起床啦!”
    顾临川猛地睁开眼,声音闷在枕头里:“……我二十八了。”
    “在咱家,儿童节过到八十岁也是小朋友!”陈思思叉腰站著,睡衣上印著“404 not found”的字样,头髮乱得像被东东挠过的毛线团。
    她变魔术似的从背后掏出一顶纸皇冠,“啪”地扣在他头上,“快起来,本公主亲自给你做早餐了!”
    纸皇冠歪歪斜斜地掛在他额前,上面还用萤光笔写著“6岁限定版”。
    顾临川伸手扶了扶,指尖触到粗糙的纸边,突然想起六岁前的儿童节——孤儿院的食堂偶尔会发一颗硬,包装纸被其他孩子抢走时,会在手心留下黏腻的触感。
    那些记忆像褪色的胶片:冬天漏风的宿舍,永远不够分的被,以及大孩子们抢走他的麵包时,院长那句轻飘飘的“要学会分享”。
    直到养父母出现,把他从那个灰扑扑的世界里领出来,他才第一次知道,原来儿童节是可以有蛋糕、礼物,和全家人围在一起笑的。
    活了两辈子都是孤儿的他,在6岁那年,第一次体会到家的温暖。
    “发什么呆?”陈思思戳了戳他的额头,“再不起来,我煎的荷包蛋要变成碳包蛋了!”
    顾临川回过神,瞥了眼闹钟——上午9点17分。他慢吞吞地坐起来,纸皇冠隨著动作滑到耳侧:“……你上午没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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