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辞之前,刘顾舟说了句对刘景浊而言,很下酒的话。?? 6?s???x.cσm ???
    他说故地重游时只要是一个人,多半就是他们没了,我还在。
    出了风泉镇,刘景浊最后看了一眼八卦石,之后便御剑南下了。
    期间当然瞧见了重伤在彭泽的薑黄,实在是太磕磣,丟人,也就没下去看。
    到了西南方向,刘景浊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十万大山。
    后世的十万大山,外围是被瘴气环绕的,但现如今外围尚无那紫色毒瘴。
    小南峰已经消失不见,唯独一座小西峰,佇立於中心区域。
    刘景浊试著呼唤了数次剑灵,但这次是一点儿响动都没有。看来这些年来,为了镇压那『半个天帝』,剑灵损耗不小啊!
    他也只得留下一句:“我一定会来取剑,等我。”
    往南去时,即將走出十万大山,却见山中有雾气升腾,细看才知道是炊烟。
    鬼使神差的,刘景浊便落了下去。
    原来是山涧之中一茅庐,老汉坐水煮茶。
    刘景浊走到篱笆墙外,笑问道:“老伯,能討杯茶水吗?”
    院中老汉转头看了一眼,也是一笑,答道:“不嫌弃我这烂树叶子就成,水又不值钱。”
    刘景浊大笑著进门,將佩剑留在了篱笆门口,大步走去了煮茶处。
    老汉询问道:“还是个侠客啊?”
    刘景浊摆手道:“江湖人而已。”
    说话间,一杯茶已经摆在了刘景浊面前。
    刘景浊品茶,如牛吃点心,尝不出味儿来。连饮三碗之后,老者指了指门口,也不知为什么,忽然开门见山道:“万年多前你就来过,当时砍走了一根儿木头,是做木剑了吧?现在又来了,这次是做什么?”
    刘景浊明显没有惊讶神色,而是將自己的酒水递去一壶,微笑道:“我是里面那把剑的主人,我与我的剑,告个別。”
    老者雷伟一怔,隨即一副瞭然神色,点头道:“原来如此啊!那我就放心了。我本不愿管这些事情,但当年娶了帝女隱居在此,南边百越奉我为神,不照顾些,有些说不过去。”
    刘景浊点头道:“晓得那位大帝,二十四节气因其而来嘛!”
    老者点了点头,又倒满一碗茶,笑问道:“我看道友万年容貌不改,饶是我也看不出来道友深浅,想必也是个得道之人了。我在此万年,大山中的紫气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知道,但我著实不知那具体是什么,道友能否告知一二?”
    刘景浊笑了笑,摆手道:“还是不说了,只是道友既然是五色神犬,又是人族大帝坐下勇將,倘若有一日,山中紫气要出来害人,道友可愿封山?”
    老者笑道:“封山就意味著我要道消。”
    刘景浊站了起来,轻声道:“也就是隨口一提,道友不必介怀。多谢茶水,我去也!”
    一句我去也后,刘景浊几乎是在一尊凌霄修士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老者倾力去探寻,也没找到一星半点儿的痕跡。
    老者笑了笑,一瞬间便变成了狗头人身,上半身赤裸,腰系虎皮裙且背有双斧的模样。
    百越奉盘瓠为神,又称其盘王。
    “这人何处而来?如此修为,真是有趣。”
    不过盘瓠还是仔细回想了一番方才青年言语,他便呢喃道:“我是大帝座下勇將,承蒙大帝厚爱,娶其女在此隱居繁衍。若人族有难,我可愿封山?”
    不过也只是从他问,变成了自问而已。
    中土最南端,靠海之处有採珠人,如今也已经有了一座珠官城。
    刘景浊本想去买上一颗大珠子的,可没想到如今这南珠尚不能私售。
    没法子,他只能继续南下,很快就跨越一重大海,到了南赡部洲。
    南赡部洲北海,数万里疆域,大大小小的岛屿成千上万,以至於后世有人在此建国,也就叫成了千岛国。
    一路南下,四洲之地也是小国林立,但尚无人做得到什么一统。
    因为中土都尚未完全大一统,但也很快了。
    终於有一日,风雪落在豆兵城,在外的天地二魂归位了。
    李秋水北上之后再未南下,但赵白鹿回了豆兵城。也就是说,如今豆兵城里,除却刘景浊之外,还有三位凌霄境界。
    喊了一句文丈,其中一位凌霄便瞬身到此,恭恭敬敬站在门前,笑问道:“前辈有何指教?”
    刘景浊只是说道:“我见到了李潮人的后代,他们並不知道当年那把剑的事情,那文丈对此知晓多少?”
    文丈想了想,传音说道:“文丈兄说起过,他说將剑放去了该放的地方,但绝不会落到他们手中。”
    刘景浊点了点头,“如此就好。对了,顺便问你一句,將来若有登天战,可愿插手?”
    文丈笑道:“当然愿意!杀几个神灵,说出去都长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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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景浊点了点头,沉默了许久,隨后递出一张符籙,嘆道:“糯那丫头,你认识。將来要是南下到此,记得帮我护她一二。从小被惯的,性子又冷又野。这张符籙,有我一剑,权当是报酬了。”
    文丈一愣,问道:“前辈终究还是……要走了?”
    刘景浊拎著酒葫芦走出门,顺手將符籙塞给了文丈。
    “不走,下去瞧瞧。”
    文丈又是一愣,“下……下哪儿?”
    刘景浊灌下一口酒,指著南边,笑道:“当然是去他们的大本营瞧瞧,有可能人家等我已经很久了。”
    他转身对著海边眾人,头一次显露面容。
    “歇了这么多年了,再次下战场,还能打不?”
    有人嘀咕一声:“乖乖,没脸前辈原来有脸!”
    刚说完就被人踹了一脚,“当然能打,咱这上千年的功力,不是闹著玩儿的!”
    刘景浊一笑,点头道:“那就好。”
    话音刚落,一道剑光便疾速往南,顷刻之间便是数万里路程。
    海底有人微微一笑,“来了!”
    下一刻,一道剑光將海域一分为二,刘景浊持剑下行,很快就瞧见了一座偌大宫殿群。
    “嚯,原来这宫殿建成得这么早,得亏我下来了,否则都不知道呢。”
    此时最中心一处大殿,有个被紫气环绕的青年人缓步走了出来。
    那人单手负后,抬起头来,冷声道:“刘景浊,可还记得本座?”
    刘景浊一剑斩去,但宫殿之中居然有紫气外溢,硬生生抗住了这一剑。
    那人继续开口:“这次,咱们总该换上一换了,死的该是你了。”
    紫气也附和道:“下来了,想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刘景浊一皱眉,“滚,有你说话的份儿?”
    紫气立即闭嘴,大气都不敢出了。
    隨后又是一剑斩出,那紫气大阵连一息都没抵挡便破碎了去。
    剑光直下,去往天帝那处。
    “记得你作甚?放著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当神,当了神之后,又要做鬼,现在成了鬼了,还不满足?”
    说话间,一只大手已经扣住了披髮青年的头颅。
    只要刘景浊愿意,隨时可以捏爆这颗头颅。
    结果青年人此时笑盈盈抬头:“我说你啊!明明是个剑修,却总喜欢摘人头颅,这个坏毛病,你得改一改了。”
    刘景浊略微一皱眉,身前那还有那位被自己杀过一次的天帝了,转而变作了瑟瑟发抖的一道紫气身影。
    与此同时,大殿之中,有无数紫色树藤爬出,竟是將刘景浊所在之地包裹了起来。
    最让刘景浊意想不到的是,这树藤搭建出来的穹顶,居然已经有了几分远古天帝的意思了。
    只可惜,拦不住我。
    此时紫气身影重回青年人身边,长舒一口气,沉声道:“他对我的压制……与境界无关,是气势!”
    青年笑道:“可以理解,毕竟那是唯一一个可以比肩远古天帝的存在。只是,他刘景浊,也有迟暮时。两界山后,他不是那个当世无敌了。”
    说话时,紫气树藤之中,混沌气息如同狂风一般席捲而来,硬生生將那树藤撑开到了原来的数倍大。
    下一刻,紫气尽数消失,无数剑光自海底而起,衝出海面,直上天幕。
    天下凌霄莫不为此震惊,特別是剑修,只要修为在开天门之上,便瞧得见那简直要將天幕捅个窟窿的剑光。
    豆兵城里的一眾修士,就眼睁睁地看著海水下沉数十丈。
    有人呢喃道:“这是……怎么啦?要发大水?”
    赵白鹿一步上前,目视南边,沉声道:“是那位前辈,剑意太重,將南海压得下沉了。”
    文丈认识刘景浊极其早,但除了这些年见那一招必死的剑光之外,也就瞧见过前辈大巴掌呼脸,真正出手,真没见识过。
    但今日一见,文丈心说前辈剑意怎的如此驳杂?
    剑修之外,自然会觉得杂。
    此时海底,青年人与紫气合二为一,却也才堪堪能抵挡住那简直无法计量的袭来长剑。
    青年人以沉声问道:“行了吗?他天然压制你我这等不正之气,再不行我们就得垫进去!”
    紫气朝著上方看了一眼,沉声道:“行了!”
    当年被刘景浊斩落的半座远古天廷,居然自西海而出,疾速南下,很快就落在了豆兵城以南的海底。
    刘景浊略微皱眉,刚想举剑,可自身混沌气息,居然受那半座天廷牵引,硬是无法出手了。
    此时此刻,一青年一紫气,终於是笑了起来。
    “还不错吧?这处牢笼等你几万年了。你就在这儿,充当养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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