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边儿有个盪魔渡口,与龙丘棠溪在天外的那些日子,二人曾在盪魔渡住了十几年。???? ??s?uЖ.????? ???
    如今渡口与后世差別还是很大,但现如今,这座渡口是有大罗金仙存在的。
    分身从盪魔渡搭乘渡船,一路往北,落地之处后世叫做温酒城,某人跟敖封在这儿偷过酒。
    只是如今尚无酒。
    他就是四处晃荡,他也不晓得他要做什么,该做什么。
    只是碰见有在人间游荡的神灵之后,就顺手打杀了。
    眼瞅著第三场伐天在即,距离后世也越来越近,但刘景浊反倒不著急了。
    就连能否回去他都不再那么坚持,回得去与回不去,得看后事如何,现在还吃不准。
    其实前些年在中土,刘景浊遇到了个行医少年,以为靠著自己的妙手能让天地回春。刘景浊有理由杀他,却没出手。
    也是,当年陆青儿都没下得去手,自己又如何下得去手?
    之后还在后世的浮屠洲所在之地,瞧见了祭完兄长之后折返的灵炆。
    女子身后跟著个年轻书生,姓杨,是当年风泉镇铁匠的后人,叫做……杨书薄。
    待九洲有了一座天穹之后,棲客山会多一个门房,门房之中会多个赎罪人,也叫杨书薄。
    那个杨书薄,最后会战死於八荒,跟渔子左珩川一起慷慨赴义。
    还有中土神洲东边,有个只有炼虚境界的青年人自己建立了一座山头儿,叫做积风山。
    但如今的积风山,没有定风珠,没有拨浪鼓,更没有芭蕉扇,也没有止水塔。
    待九洲有了天穹之后,再过个五千年,妖族打开归墟门户杀上青鸞洲,那座山头儿会被迫迁徙,最终会留在中土北境。
    最后那座积风山会在中土的西南一隅,由一个名叫杨贞的女子延续道统。
    坐在山林中,刘景浊抿了一口酒。
    现世有两大隱世家族,直到现在也未曾出世。一个自称高阳之后,一个自称轩辕之后。到现在成了两个姓,莫姓与姬姓。
    樱江已经有了雏形,但远不及后世那般横贯半洲,但灵犀江尚无踪跡。
    南边的汤江,也才有了个源头。
    至於东边,刘顾舟与陈灵舟的一场大战,硬生生弄出来一条却河。
    最西边的春秋二漕,刘景浊当年闭关就已经出现了,据说也是有人打架,硬生生凿出来的。
    所以如今要是有一幅舆图,只要將中土神洲分为九份,那大体上已经与后世无异了。
    而且如今刘景浊肩头,已经没有那只白猫了。
    三十年前刘景浊在中土放下了白小喵,他的江湖,还得他自己走。
    刘景浊又怎会想到,很久很久之后,那个傢伙肩头也会多出来一只乌鸦,那乌鸦也会喊白小喵主人。
    坐在这儿喝了一壶酒,刘景浊缓缓起身,去了俱芦洲方家。
    还是一样,只是瞧瞧,不会现身。
    如今方家,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靠著自家隱藏的一块灵玉矿,在稳步提升家族实力。
    將来这个方家,也会成为一方霸主,成为一个让人望而生畏的庞然大物。
    几天之后,刘景浊已经在俱芦洲北边的天尽头。即便是刘景浊如今修为,已然无法越过天尽头的屏障,他不禁好奇,这屏障之外,会是什么?
    后世有许多有意思的话本,大致就是我们所在的天地,就是一粒沙子。等我到了这方天地的最高修为,踏破虚空真正飞升而去时就会发现,有无数与我们的天地一样的沙子。那么,会不会再次破开虚空时又会发现,只是衝出一粒较大的砂砾?
    想到了此处,刘景浊忽然想到,好像远古天帝也不知道他从何而来,因何而来。
    这一想,便是数十年。
    未知事物,总是有著巨大吸引,是人就会好奇。
    刘景浊在极北发呆,他哪里知道中土此时,灭国之战已近尾声,天下即將一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的一统。
    而在中土南境,有个命途多舛,欲拜师某位黑衣剑客不成的少年人,意外吃下了一枚紫色药丸。
    之后少年人歷尽千辛万苦,终於是到了十万大山最中心。
    他面色阴沉,边走边呢喃:“我想做个好人,可大军杀了我爹娘。我想读书,书院的先生却因为我交不起钱而不要我。我想做个侠客,可他们都说我心术不正。有钱人妻妾成群花天酒地,有权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神仙们举手投足毁天灭地。有钱人不把钱分给我丁点,当官的从不在乎我有无地方住有无东西餬口,神仙们也说我心术不正。可偏偏有人,在我饿得直不起腰时,站在高处且迎著太阳,对我说什么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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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人循著紫气爬了过去,他一边喘著粗气,一边沉声道:“好事轮不到我,天下兴亡就得我顶?我不应还说我贪生怕死罔顾大义?”
    终於爬到了深渊边缘,乾瘦少年硬撑著起身,沉沉开口:“我不服!这样的天下,留著干嘛?”
    深渊上方,一柄古剑震颤不已,而深渊之中,此时有人声传来。
    “你不服?你想如何?”
    少年人沉声道:“我要做主人!”
    深渊之中,有人哈哈大笑:“好!好,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人沉声道:“孟休!”
    深渊中猛地衝出一道紫气,顷刻之间就將少年笼罩住拽了下去。
    “好!你要当主人,我助你翻身做主人。”
    与此同时,豆兵城以南数万里外的海底,有个披髮青年哈哈大笑,呢喃道:“我缺的就是这种人。说得多好,好事与我无关,出事就要我顶?这是什么他娘的狗屁道理?”
    紫气笑盈盈道:“东西已经准备好了,他只要敢下来,我们就可以借著他的修为,重新登天,重新拿回丟失的一切!”
    青年人沉声道:“他会来吗?他已经看了快一千年了。”
    紫气笑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在我们这里是笑话,在他那里却是至理名言。再者说,等这一刻,我等了他几万年了。”
    紫气从青年人身上抽出来,化作人形,张开双臂一挥,某处地方的门就开了。
    门里面紫气熏天,有一棵大树。
    “这可是我用了七万年,专为他而建的!”
    下一刻,树下多了一道盘坐身影。
    青年人略微皱眉,沉声道:“这是什么意思?”
    紫气嘆道:“可惜,造物这种事情,只有初到两界山的刘景浊与另一半的我做得到。七万多年来,人间所有链气士的破境、死亡,都会成为我的一份养料。我花费了其中一半,居然只够造出他的身躯,却无法造出他的魂魄。要是能行,又何苦这么费力?让他亲手毁了他保护的人世间,岂不爽快?”
    青年人笑了笑,“好想法,可以试试看。”
    紫气再次挥动双臂,门中就只剩下一棵树了。
    青年又问:“那个少年呢?”
    紫气说道:“暂时还用不上,先留著吧。”
    海底谋划深远,外界却每日都在发生巨大变化。
    只说牛贺洲的妖族,此前经常自相残杀,但现如今却共同认一位帝君为主,比人族更早一统。
    之后,在那位从不露面的帝君安排下,妖族逐渐扩张势力,成了与灵山各占半洲的恐怖势力。
    而北海的酆都罗山,地母不知所踪,此后由一位酆都阎君坐镇。阎君掌权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幽都脱离天庭,此后不参与天地之爭,只守护轮迴之路。
    也是这些年,诸道,逐渐都有了道主。
    水火之道如今还要水神与火神,自然无人能成道主,只能在那一道望其项背,雷霆之道也是如此。
    但让许多剑修都不明白的是,传说中的剑神早就身死道消,剑道一途也能有所谓道主,但最前方总是有个虚影,就连站在最前的刘顾舟也无法看清那人是谁。
    但绝大多数剑修都猜得到那人是谁。
    后来有一天,有个刚刚从某处小洞天跑出来的傢伙,被链气士照著后脑勺一拳头就打晕了,然后將其塞入一处虚空裂缝中去了。
    远古三司除却守门人刘顾舟外,其余两脉,早已销声匿跡。
    而那座天庭之中,两万余年未曾出世的火神与雷神,居然破天荒地出了自己的洞天,也开始重掌雷火二部,长久没有主心骨的天庭,腰杆子终於是挺了起来。
    雷神也好火神也罢,眼眸之中,都多了一道奇异紫气。
    有个专注於打铁的傢伙嘆息一声,如今天庭,紫气瀰漫啊!
    可又有谁想得到,雷神与火神出来之后,颁布的第一道法令便是神灵下界,掠夺人间气运。
    几年之后,刘景浊的分身回了一趟风泉镇。
    正好,青泥河边坐了个青年人。
    刘顾舟修为境界早已到家了,刘景浊自然藏不住。
    於是这天夜里,两个声音几乎一模一样,眉宇之间有几分相似的剑客,坐在河边喝了一顿酒。
    当时刘景浊问了句:“为何非杀陈灵溪不可?”
    刘顾舟苦笑一声,答道:“其实只要不过分,我就都能忍。但她忘了她也是没有父亲的孩子,我又怎么能看著她造出更多跟她一样甚至比她更惨的孩子?”
    刘顾舟还指著他曾经的家,说了句:“房子塌了以后,我就没有家了。这新宅子是陈灵舟建的,一万多年来,他常常派人修缮,但我从没进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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