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瑜哪里会让孙志高和这宋海如愿跑掉。
    在林进递来从尸体上拔回来的箭矢时,李瑜再次挽弓搭箭。
    两支箭矢精准命中二人大腿,令其滚下马来。
    孙志高在地哀嚎,而宋海则面如死灰。
    宋海如今后悔了,早知道就不听孙志高放手一搏,在寨子里等著朝廷招安多好!
    他眼睛剜了眼孙志高,恨不得亲手將其杀死。
    而孙志高此时却已经痛的睁不开眼睛,他是个完全脱產的读书人,受不了箭矢刺进身体的痛苦。
    他几乎要昏死过去。
    这还是李瑜收了力,不然这箭能贯穿大腿而去。
    孙志高挣扎地睁开眼睛,就对上李瑜那冰冷的目光,以及周围龙卫军士卒毫不掩饰的鄙夷。
    他色厉內荏地叫道:“你……你们想干什么?我是秀才,有功名在身!你们不能滥用私刑!我要见官!我要见张县令!”
    李瑜缓缓抬起手中的【开疆】大戟。
    本就骇人的大戟沾了血之后,更是能让普通人见著就怕。
    孙志高更是想起李瑜在战场上那煞星般的表现。
    “你…你別过来!”
    孙志高嚇得屁滚尿流,手脚並用向后爬,裤襠间瞬间湿了一片,腥臊之气瀰漫开来。
    “饶命!將军饶命啊!学生……学生只是一时糊涂,受了奸人蒙蔽啊!”
    “秀才算什么?”
    李瑜终於开口,声音不高,却带著千钧重压,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投敌叛国,挟眾作乱,围攻县衙,荼毒乡里……哪一条,不够將你千刀万剐,革除功名,祸及宗族?”
    正在这时,宥阳县令张澜终於带著几个僚属一同赶了李瑜身旁。
    张澜虽是文官,此刻却毫无矜持,走到李瑜马前,竟是郑重地整理了一下衣冠,对著李瑜深深一揖:
    “下官宥阳县令张澜,拜谢李將军力挽狂澜,救我宥阳全城百姓於水火。將军神勇,真乃国之柱石。此番恩德,宥阳上下,没齿难忘!”
    文武分別,按理,张澜品级虽低於李瑜,却完全不必向李瑜行礼。
    相反,应当是李瑜向张澜行礼才对。
    但张澜却真心感激李瑜解民之於倒悬,恨不得当场在宥阳给李瑜立个生祠。
    李瑜下马还礼:“张县尊言重了,分內之事,瑜不敢居功。”
    而其他的几位宥阳大户族长同样躬身作揖,向李瑜介绍自己,腰却弯得更低,也不敢抬眼直视李瑜。
    虽然大周不兴蛮族跪拜之礼,但官与民之间的身份地位仍然相差极大,见著官是要行礼的,且不得允许,不得直视。
    而李瑜看见和盛紘有有几分相似的盛维,亲自將盛维扶起,笑道:“伯父不必多礼。你我日后便是一家。”
    盛维在城楼上听林进高喊李彰蔚之名时就有所揣测,如今得了確认,心里是又喜又带著几分复杂情绪。
    喜的是盛家的未来女婿是本次平乱的大功臣,前途无量,整个盛家兴许也能沾上几分光。
    复杂则是出於对二房羡慕中夹杂的一丝嫉妒和对大房未来前途的忧虑。
    如今二房的堂弟盛紘已经进京为官,又得了李彰蔚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女婿,长柏长枫恐怕也能在科举一途有建树。
    而他的长女淑兰差点就和一个快要造反的秀才定了亲。
    长子长梧是个不读书的,又考不上科举。
    品兰日后恐怕嫁的也会是一个平常商贾人家。
    盛维心中默默嘆气,他又何尝不想让两个女儿高嫁。
    可是,若非为妾,最好也只能挑著没有中进士的秀才举人做大娘子。
    中了进士的贫寒士子,再怎么也看不上他们这等商贾人家的。
    盛维收起心中情绪,看著过分年轻的李瑜,心中讶然又多了几分,他不敢凭著长辈身份如何,仍然对李瑜十分客气:
    “彰蔚……我从紘弟那里听过你,真是年少有为啊!你一路平叛……”
    二人寒暄之时,却见盛家的一个家丁著急忙慌地跑至跟前,连话也说不太清:
    “不好了,不好了,老爷!……县里的很多人见著城外叛军……几个孙家的人带头,竟领头抢大户,现在已经闯到了盛家了去了……”
    盛维忙道:“你个混帐,连话也说不清了吗!”
    家丁见此,忙道:“家里遭了贼,快彻底撑不住了!”
    盛维惊了一跳,连忙想要告辞回家。
    其他几个大户听了,也怕在徵召民夫之时,在城中躲藏逃窜的那些或流氓或以其它方式躲过县尊徵召的贼人抢劫自家,也纷纷告辞。
    李瑜吩咐林进待在城外处理善后事宜,对著盛维道:“伯父且与我同乘,我来解盛家之围。”
    盛维此时也顾不上客气,骑上李瑜的白马,带著李瑜和几个亲卫向城中盛家而去。
    小白见盛维骑上自己,心中不满,几欲將盛维甩下去。
    见著李瑜那威胁的眼神才老老实实让两人同乘而去。
    ……
    盛家府邸,此刻已不復往日安寧。
    前院隱约传来的打砸声、叫骂声和家丁的呼喝声,如同重锤般敲击在后院每一个人的心上。
    妇孺们聚集在后院,脸色煞白,瑟瑟发抖,压抑的啜泣声此起彼伏。
    盛家作为宥阳第一大户,又没有官身作保,受到了宥阳全县最大的衝击。
    许多平日里对盛家和顏悦色甚至受过盛家恩惠之人在县城即將被破的困境中长出了獠牙。
    在孙家等与叛匪勾结的家族带领下,纷纷奔著盛家而来。
    盛淑兰右边紧挨著母亲李氏,纤细的手指死死攥著一支磨得尖利的金簪,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穿著一身素雅的月白襦裙,此刻却因仓促躲避而沾上了些许灰尘,髮髻也有些散乱,几缕青丝垂落在苍白的颊边,更添几分悽惶。
    她生得温婉秀丽,眉眼间自带一股书卷清气,但此刻,那双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眸里,却盛满了惊惧与一种近乎绝望的决绝。
    盛淑兰靠著妹妹,虽然心里害怕,但还是宽慰著妹妹:“品儿,不用怕,爹爹肯定马上就会回来,不怕……”
    嘴上这么宽慰妹妹,实际上盛淑兰自己也十分慌乱。
    城外叛匪攻城,城內又有饿狼与叛匪勾结,若非父亲抗住县尊压力留了家丁在屋內,恐怕盛家已经被攻破了!
    而眼见家丁已经快要撑不住了,而她们这群女眷会面临什么……淑兰已经不敢细想下去。
    又有一个家丁传来疼痛的喊声,淑兰心中愈发绝望。
    “顶住!都给我顶住!”
    院墙处,传来盛维长子长梧声嘶力竭的呼喊,伴隨著家丁们用木柱顶门的沉闷撞击声和兵刃交击的脆响。
    显然,外面的贼人正在猛攻后院的门户。
    绝望的气氛如同浓雾般笼罩著整个盛家后院。
    “咴律律——!”
    一声高亢激昂的马嘶,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一般,骤然从街道另一端传来!
    紧接著,迅疾而富有力量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速度快得惊人!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愣,不由自主地望向声音来源。
    只见一骑白马如旋风般冲至盛府后院。
    马背上,一位將军身披沾染著暗红血跡的银甲,在昏暗的天光下显得有几分可怖。
    而后面头髮被震散的盛维则与其形成了鲜明对比。
    李瑜手中的那柄巨大战戟【开疆】更是散发著令人胆寒的煞气,本身骇人的形状更是令人不敢直视。
    然而,当淑兰的目光,怯生生地、不由自主地向上移。
    掠过那狰狞的甲冑,落到那张年轻而刚毅的面庞上时,她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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