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服丧,祭奠皇太后!”
    礼部的丧仪礼官,神情严肃,高站在原皇后寢殿前的廊檐下,目光一扫跪得密密麻麻的文武百官和皇亲们,扯著嗓子又喊道:“宣读皇太后諡號!”
    諡號!
    这可是新君上位,给他的母亲赐封的荣誉。
    肃王郑岳嵩抬头望向寢殿里面,此时的灵堂,布置得要比前日肃穆多了。
    寢殿四周內悬起素白幔帐,樑上铜铃蒙著白綾,殿角铜鹤香炉里,燃著寸许长的白烛。
    新帝朱桓身著白色丧服,跪在福禧宫前冰凉地砖上,指尖抚过皇后娘娘生前最爱的那支点翠步摇。
    殿內的灵堂烛火摇曳,在香菸繚绕之下,还散发著一股药味和腐烂的臭味。
    同样身穿白孝的礼部尚书,捧著擬好的諡號摺子颤巍巍上前:“圣上,臣等擬『孝惠』二字,『孝』承太上皇之恩,『惠』显娘娘之仁……”
    孝惠?
    朱桓忽然抬眼,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不够!”
    此言一出,跪在眾臣班列之首的肃王郑岳嵩,面颊一抽。这諡號,难道朱桓还不满意?
    “母后一生,以仁心待宫人,以慈怀抚万民,就是临崩之际,也犹念苍生。”
    朱桓的声音,犹如一根铁钉,狠狠地钉在地上,抬头望向灵堂,咬牙又道:“当加『仁』字,諡『孝惠仁皇后』!”
    话音一落,礼部尚书连忙躬身道:“圣上圣明,微臣遵旨!”
    朱桓却没看他,只是望著寢殿门口上方悬著的白幡,忽然悲声道:“母后,您听见了吗?”
    礼部尚书直起身子,面向跪得乌泱泱的人们,捧著明黄册页,声音在高大的殿宇里打著转:“大夏皇太后,讳婉仪,年三十有八,以坤仪之尊,哺圣上成人,今因恶疾殯天,新帝念生母皇太后生身之天恩,教诲之大德,故赐生母皇太后,諡號为『孝惠仁皇太后』……”
    这皇后一死,朱桓登基,她的身份也由此升为皇太后,而且还得了一个“孝惠仁太后”的諡號。
    话音一落,百官和皇亲们,在一片哀乐声中,跪在地上又是一番叩拜。
    片刻后,乐班奏响的哀乐停了,魏嵐又站了出来,扯著尖嗓宣道:“经钦天监的堪定,一个时辰后起灵,虞妃娘娘和三殿下的灵柩,一併前往皇陵下葬。”
    这时候,福禧宫外面,顺著高大的宫墙,已经摆满了席桌。
    送葬的队伍,早已用过了饭,就等仪式结束,百官和皇亲们用完了“寒食宴”后,护送三具灵柩出城奔赴皇陵。
    与此同时,叶府。
    高大的府门前面,站著一排头缠白布的卫兵。
    这二十名卫兵,是当初镇北王吕南庭所派,用来看守叶府。
    府內正厅,掛著一些白色的挽帐,三口棺材呈“品”字型摆放在正厅中央。
    不用说,摆放在首位的那口棺材,就是叶刘氏的灵柩了。
    其次的两口棺材,分別就是叶彩儿和田兵陶立的灵柩了。
    此时,这三人已经由仵作入殮,装入棺材后待葬。
    至於叶十三到底会不会来京都奔丧?
    但短期內,是无人敢做主將这三人给葬了。
    案子虽然上报过刑部,但这么久了,还不见朝廷对此有结论和措施。
    如燕带著肃王府的十来个男女下人,守在灵前充当著孝子的角色。
    上香,烧纸,献饭祭祀。
    仪式是简单了些,总比曝尸庭院无人掩盖的要好多了。
    由於天气越来越热,又不见郑岳嵩回府指示,如燕急得就像热锅的蚂蚁,烦躁地在庭院中走来走去。
    “胡班头!”
    如燕把目光,突然看向门口的卫兵队长,不安地说道:“你家吕王爷,至今还没回府吗?”
    “小声点!”
    胡班头向左右巷口瞄了一眼,然后闪身进了院子,这才说道:“听说宫里,也在发丧,二位王爷都在给皇后娘娘服丧,叶府这边,二位王爷更是身不由己,眼下是顾不上了。”
    “这可如何是好?”
    此言一出,如燕的眉头,霎时就皱了起来,抬头望向烈日正炎的天空,担忧道:“要是再延误一些时日,这尸体就会腐烂发臭,总不能一直就这样摆著吧?”
    “唉!”
    胡班头摆摆手,无可奈何地说道:“要是二位王爷任何一个在场,都能拍板下葬事宜,前段时间刚埋葬了管家叶举,墓地附近的村民,早都打好了墓坑等棺木下葬,如今百官服丧期间,是严禁其他人办任何事情的,没有宫里的通行令牌,就是我等也出不来外城啊!”
    “这如何是好?”
    如燕更是焦急万分,但有些话,她可是不敢说出口的。
    说不定,叶十三的大军已经在路上了。
    她明白郑岳嵩的心思,肃王府已经对朱桓失去了信心,只要朱桓的目的达到,这个“表外甥”就会拿郑岳嵩开刀的。
    与其等死,不如……
    作为镇北王留在叶府的卫兵班头,胡豹更是明白吕南庭的意思。
    在叶十三没出现之前,是严禁任何人对叶府有动作。
    这个边军的前统帅,在新太子眼里,也是他登基的绊脚石。
    眼下新太子可能已经荣登大宝,只是被皇后的丧事,搅乱了步骤而已。
    驻扎在城外望京河一带的四万大军,左右先锋卢一鸣和温仓玉二人,是不会阻拦叶十三带领的边军踏上京畿道的。
    就是望京河西岸区域,地方驻军昭毅將军马啸,是不可能拦截入关的边军的。
    更何况,被削减的一万边军,由吴六子带领,就是地方驻军对叶十三的入关有所阻拦,吴六子带领的这一万边军,恐怕是不会答应的。
    胡豹的担忧,一点都不比如燕的焦虑少,他也是一样,不敢轻易透露镇北王的意图。
    这段日子以来,叶府周围,时不时有锦衣卫出现。
    这些人,早把叶府给盯死了。
    叶府上的一应动静,都逃不过这些眼线的耳目。
    所以,就是一些正常的出入,胡豹和如燕,对此都是特別的谨慎。
    就在此时,隱隱传来一阵哀乐。
    难道,是宫里发丧了?
    哀乐由远及近,似乎已经出了宫门,叶府在內城所在的位置,是离宫门是比较近的。
    “胡班头,你听听,好像是?”
    如燕竖起耳朵,极力捕捉著传人耳中的动静。
    “嗯!”
    胡豹点点头,低声又道:“看来,是宫里出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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