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快步上楼,进了雅间,又是郑重一礼:“在下段誉,多谢二位方才援手之恩。”
    他目光在鳩摩智明黄色的僧袍上停留一瞬,最终落在虚若身上。
    “段誉?”
    虚若眨了眨眼,脸上適时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莫非是镇南王世子?”
    段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正是。不过……我也就是个寻常读书人,当不得什么世子的称呼。”
    然而,一旁原本神色淡然的鳩摩智,在听到镇南王世子五个字时,眼中精光骤然一闪,如同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一开晒略显僵直的坐姿也不自觉地微微前倾。
    段誉却未察觉,他见虚若年纪与自己相仿,又是僧人打扮,心生好感,好奇问道:“还未请教小师父法號,为何会与这位大师来到大理?”
    虚若嘆了口气,脸上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无奈。
    他瞥了一眼旁边的鳩摩智,语气幽幽:“小僧虚若,少林寺中一个扫地的罢了。”
    “至於为何在此……唉,此事说来话长,大抵是小僧与佛有缘,被这位吐蕃国师『请』来,一路舟车劳顿,说是要探討佛法武学。”
    他特意在“请”字上稍稍加重了语气,配上那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意思再明显不过。
    段誉闻言,脸上顿时露出同情与瞭然之色。
    他本就对强迫之事深恶痛绝,立刻脑补出一位少林小沙弥被番僧强行掳走的戏码,看向鳩摩智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不满与警惕。
    鳩摩智:“???”
    明明是你这小和尚自己跟我做的交易,一路好吃好喝供著,怎么到了你嘴里,倒成了我强掳僧人了?
    但他身为吐蕃国师,自重身份,又不屑於向段誉这等“不通武艺”的少年人解释。
    只得冷哼一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强行压下辩解的衝动。
    段誉见鳩摩智默认,更是心生不平,对虚若低声道:“小师父不必忧心,这里毕竟是大理国內,若需相助,段誉或可略尽绵力。”
    虚若心中暗笑,面上却只是摇摇头,岔开话题:“多谢世子好意。只是小僧观世子气度不凡,为何一人在这街市,方才还险些与那些江湖人衝突?”
    提到这个,段誉脸上闪过一丝鬱闷,嘆了口气:“不瞒小师父,家中……確希望我习练武艺,將来也好……唉,继承家业,安邦定国。”
    “可我实在不喜此道,只爱读些诗词经典,閒来观赏月。与他们爭执不下,这才负气出来走走,散散心。”
    虚若闻言,心中瞭然。
    看来这段誉还没掉下无量山悬崖,没学到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还是个纯粹的文弱书生。
    他面上也跟著嘆了口气,语气中带著几分同病相怜的感慨:“原来如此。世子是有家不愿回,小僧却是想回不得回,各有各的难处啊。”
    说著,又似无意地瞟了鳩摩智一眼。
    只见鳩摩智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抖,茶水差点溅出来,脸色也更黑了几分。
    段誉却是听得心有戚戚,对虚若的“遭遇”更是同情,只觉得这少林小师父与自己颇为投缘。
    两人又閒聊了几句,段誉得知虚若对佛经也颇有见解,更是欢喜,引为知己。
    鳩摩智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同时,心中却是念头飞转。
    他原本的目標是天龙寺的六脉神剑,如今竟意外遇到了大理镇南王世子,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若能控制住这段誉,以此胁迫段氏交出剑谱,岂不比硬闯天龙寺要省事得多?
    想到这里,鳩摩智脸上那抹阴沉瞬间化为和煦的春风。
    他放下茶杯,单手立掌,宝相庄严地宣了声佛號。
    隨后目光转向段誉,语气温和,“贫僧久闻大理段氏武学渊深,尤其是一门名为『六脉神剑』的绝学,堪称武林一绝,不知世子可曾听闻?”
    段誉正与虚若说得投机,闻言神色微凝,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他虽不喜武功,但身为段氏子弟,岂会不知这门镇族神功?
    只是此功关係重大。
    他立刻摇头,语气带著几分疏离:“大师说笑了,段誉一介书生,於武学一道实无兴趣,家中秘传绝学,更非我所能知晓。”
    鳩摩智笑容不变,眼神却深邃了几分:“世子过谦了,段氏嫡传,岂有不通家传绝学之理?贫僧此来大理,正是为瞻仰六脉神剑之玄妙。若世子知晓,还望不吝赐教!”
    段誉听他语气虽缓,言辞却步步紧逼,心下不悦,正色道:“大师此言差矣!六脉神剑乃我段氏不传之秘,莫说段誉確实不会,即便知晓,又岂能轻易示与外人?”
    “哦?”鳩摩智脸上的笑容淡去,声音依旧平和,却带上了不容置疑的意味,“若贫僧……诚心相请呢?”
    话音未落,他放在桌下的左手食指微屈,隔著衣袖对著段誉身侧的空气轻轻一弹。
    一股灼热凌厉的指风悄无声息地掠过,段誉只觉得鬢角一凉,几根髮丝竟无声无息地断裂飘落!
    他脸色顿时一白,骇然看向鳩摩智。
    虚若在一旁看得分明,心下嘀咕:“这就图穷匕见了,大和尚还真是没什么耐心。”
    鳩摩智却对段誉的惊骇视若无睹。
    只转而看向虚若,语气依旧温和:“虚若小师父,贫僧与段世子一见如故,欲请世子同行,共参佛法武学。小师父意下如何?”
    他这话问得巧妙,看似徵求虚若意见,实则点明了要將两人一同“请”走。
    虚若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嘆了口气,懒洋洋地对段誉道:“世子,看来大师是真心想与你我『探討佛法』。盛情难却,不如……就从了吧?也省得大师再费周折。”
    段誉又惊又怒,他虽不諳世事,却也明白这分明是胁迫!
    他看向鳩摩智,只见对方虽面带微笑,眼神却锐利如刀,周身隱隱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压力。
    再想到方才那无声无息切断自己髮丝的指力,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力感。
    ......
    “大师既然盛情相邀,段誉……敢不从命!”
    鳩摩智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重现宝相庄严:“善哉,世子果然通情达理。如此,便请二位隨贫僧移步吧。”
    说罢,他率先起身,目光扫过二人。
    虽未明言,但那无形的威压已明確表示:莫要妄动。
    段誉脸色难看地站起身。
    虚若也慢吞吞地站起来,拍了拍僧袍。
    只是他却突然凑近了段誉,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世子莫慌,就当是换个地方读书。这位大师虽然脾气急了些,但管吃管住,手艺……嗯,尚可。”
    段誉闻言,哭笑不得,心中的惊惧倒是被这不著调的话冲淡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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