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已经逃不掉了。
    正面的铁骑凶的完全没个人样,似是压根不知恐惧为何物,敢用肉身硬撞他们的长矛,被戳下马来还奋战不休。
    他们想跑,可后面却也是后路断绝。
    在朱由检正面出击的同时,趁夜坐船前来的奥基和张志恆等人,立刻率领青壮们从两翼压上,切断了他们逃跑的后路。
    “妈呀!”
    “饶命,好汉饶命啊!”
    一名闯军把总眼见大势已去,率先扔下兵器,跪地高呼。
    而非常配合的是,在此时,战场上也突然响起了一阵阵降者不杀的呼声。
    有了这活路,又有人带头,其余闯兵也纷纷丟弃武器,跪倒一片。
    而仅剩的少数负隅顽抗者,也很快就被关寧铁骑和青壮们分割包围,逐一歼灭。
    这场围点打援的突袭战,很快就已明军的全面胜利告终。
    ......
    “混蛋!”
    “你们这些杀千刀的!”
    “放开我!放开我!”
    “陈都尉不会放过你们的,闯王不会放过你们的!”
    没多久,一片狼藉的战场上,躺在地上装死的郝掌旅被两名锦衣卫抓住,拖拽到朱由检面前,犹自挣扎叫骂。
    “你是这些人的长官?嘴巴倒是挺硬。”
    朱由检冷笑一声:“只可惜,你和你那些弟兄的命,现在捏在我手里。”朱由检居高临下,声音冰冷,“想活,还是想死?”
    郝掌旅梗著脖子,还想逞强,但看到周围骑士们森然的目光,气焰顿时矮了半截。他咬牙道:“你……你想怎样?”
    “休想!”郝掌旅脱口而出,“粮仓若有失,我全家老小都活不成!”
    “哦?”朱由检俯身,声音压得更低,“那你觉得,是將来可能被问罪可怕,还是现在立刻就死,连同你这二百弟兄一起曝尸荒野更可怕?”
    朱由检的声音如恶魔的低语:“也不怕让你知道,我关寧军大队人马已在不远,你便是不配合,我们也有的是办法杀进你那寨子。”
    “届时,寨破之后,鸡犬不留,你那几百个弟兄,还有你藏在寨中的家小,同样免不了一死。”
    “现在你乖乖配合,我可以答应你,只取存粮,不伤性命,放你们自行离去。”
    “要生还是要死,你且自己看著办吧。”
    朱由检话音一落,也没跟他纠缠,直接就当著他的面,让奥基去提其他疑似军官的人,大有一副你不干,有的人干的架势。
    郝掌旅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朱由检的话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精准地刺穿了他最后的心理防线。尤其是那句“藏在寨中的家小”,更是让他魂飞魄散——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连这等隱秘之事都一清二楚!
    他看著朱由检转身,示意奥基去提审其他被俘的军官,心中最后一丝侥倖也彻底破灭。若让別人抢了先,开了寨门,那自己非但没了活路,到时候恐怕连推脱的藉口都找不到了,真就成了彻头彻尾的罪人,家小更是难保。
    “等……等等!”郝掌旅嘶声喊道,声音带著绝望的颤抖,“我……我答应你!我配合!但求你言而有信,只取粮,不伤我弟兄和家小性命!”
    朱由检停下脚步,缓缓转身,目光锐利如刀:“我说到做到。但若你或你手下之人敢耍样……”他没有说下去,但那冰冷的杀意已让郝掌旅不寒而慄。
    “不敢!绝对不敢!”郝掌旅连连保证。
    “好,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朱由检话音一落,锦衣卫便解开郝掌旅的绳索,不过依旧持刀架在他身后。
    然后,他来的大队人马们也不打扫战场,直接是依计行事,举著火把佯作鸟兽散状,迅速隱於黑暗。
    只有朱由检系统招募的骑士们,押著郝掌旅和他几名亲信,换上闯军號衣,大摇大摆的朝著仓头驛方向走去。
    ......
    片刻后,仓头驛。
    城楼上,闯军哨兵见郝掌旅归来,连忙高声喊道:“掌旅!您回来了!渡口怎么样?敌骑都退了吗?我等刚刚见半路火光大起,甚是骇人,您和弟兄们都没事吧。”
    郝掌旅强压著心中的慌乱,仰头喊道:“慌什么!不过是些散兵游勇,被我打退了!快开城门,我要面见副將,有紧急军情商议!”
    城楼上的哨兵犹豫了一下——方才郝掌旅率军出城时仓促,並未带令牌,此刻深夜归来,身后不见大队,只剩数十个亲兵,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可他们又不敢违逆主將,只好朝城下喊道:“掌旅,您稍等,小的这就去稟报副掌旅!”
    郝掌旅心头一紧,生怕夜长梦多,当即爆喝一声,冲城头上骂道:“混帐东西!军情如火,岂容耽搁?本將亲自回城,还需向你等稟报?再敢囉嗦,貽误军机,老子砍了你的狗头!”
    这一声怒骂,声色俱厉,带著往日积威,顿时將城头哨兵嚇得一哆嗦。他们素知郝掌旅脾气暴躁,此刻见他发怒,又见其身后“亲兵”个个按刀而立,杀气腾腾,哪里还敢再多问?
    “掌旅息怒!小的这就开门!这就开门!”哨兵连声告罪,慌忙下令:“快开城门!放掌旅入城!”
    沉重的寨门在吱呀声中缓缓开启,吊桥也放了下来。郝掌旅心中暗松半口气,在身后“亲兵”的紧密“护卫”下,迈步走上吊桥。他每一步都感觉如同踩在刀尖上,冷汗早已湿透內衫。
    就在郝掌旅一行人刚过吊桥,踏入寨门洞的剎那,异变突生!
    郝掌旅身旁一名“亲兵”猛地抽出腰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架在了闻讯匆匆赶来的副掌旅脖子上!同时,另一名“亲兵”一把捂住副掌旅的嘴,將其死死制住!
    “都不许动!放下兵器!”
    “关寧军爷爷在此,降者不杀!”
    混在队伍中的关寧铁骑和精锐家丁齐声暴喝,瞬间控制了门洞!其中一人掏出號角,奋力吹响!
    “呜——呜呜——”
    苍凉急促的號角声如同进攻的讯號,撕裂了寧静的夜空!
    早已埋伏在寨外黑暗中的奥基、张志恆等人,闻声而动!
    “杀啊!”
    “大明王师破寨!降者不杀!”
    震天的喊杀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无数火把瞬间点亮,如同一条条咆哮的火龙,向著洞开的寨门猛扑过来!箭矢如同飞蝗般射向城头试图反抗的守军!
    “中计了!快关寨门!拉起吊桥!”城头军官惊骇欲绝,拼命想要拉起吊桥、关闭寨门。但门洞已被抢占,吊桥绳索被朱由检亲自带人砍断,寨门更是被死死顶住!
    “隨我冲!”朱由检一马当先,如同猛虎下山,冲入寨內!他身后的骑兵铁流般涌入,將混乱的守军冲得人仰马翻!
    寨內守军本就因主將被挟持、敌军內外夹击而军心大乱,又见“关寧铁骑”如此悍勇,哪里还有战意?大部分士兵眼见抵抗无望,纷纷丟弃兵器,跪地求饶。战斗呈现一边倒的態势,仓头驛迅速易主。
    待半个时辰过后,陈永福闻此间烽火亲率通州城援军赶来时,见到的就只有一片熊熊燃烧的粮仓和一地死伤狼藉的营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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