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权营的弟兄怎么过来了?”
    林氏海货行门口,那个年轻的守卫见这队“权营”的人马径直过来,本来羡慕的脸色顿时带著几分戒备,还紧张的回头看了眼虚掩的大门......
    “瞎瞅啥瞅,跟我过来。”
    王姓守卫皱著眉头悄悄拽了他一下,接著挺著腰板上前喝问:“站住!你们干啥的?这里乃是俺们后营查封的地界,閒杂人等不得靠近!”
    这王守卫一看就是老行伍了,喊起话来中气十足,有模有样。但奥基可不会被他唬住,显然他手里那枚马重喜的令牌让他也是底气十足。
    只见奥基打马上前,依旧是那副混不吝的陕腔,开口便训道:
    “你吼啥?瞎了你那狗眼,来瞧瞧这是什么?!”
    他手腕一翻,那面乌木的“后营巡防”腰牌几乎要懟到王守卫脸上:
    “马都尉亲自给的牌子!——海货行林掌柜疑似与明庭重臣有关,叫我们过来查问。识相点都给老子闪开。”
    王守卫被奥基手里的腰牌晃得眼睛一眯,再听见“马都尉”三个字,原本挺直的腰板瞬间软了半截。
    他家老大只是个带五百兵的部总,而马都尉那可是领六千先锋的大將,他们上级的上级。
    不过出于谨慎,王姓守卫还是凑上前仔细打量一番那乌木牌上的刻字,確认无误后算是彻底蔫了菜,他旁边年轻守卫更是脸都白了,方才还羡慕的眼神彻底变成了慌张,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手里的长枪,连抬头看奥基的勇气都没有。
    但即便如此,这俩人也是不挪一下屁股。
    “怎么回事?看够了吗?看够了快给我让开!”奥基也是顿时上了火,心中越发篤定这里恐怕有些猫腻。
    果然,那王姓守卫深吸口气,咽了口唾沫,往后只退了一步就又停了脚,脸上堆笑说:
    “抱歉抱歉,小的眼拙,不太识得这些东西,您要不稍等一下,我去通报哨总,让他亲自查看......”
    “通报?”奥基眼睛一瞪,声音陡然拔高,“马都尉的军令,需要向一个小小的哨总通报?!你是何居心?莫非要延误军机不成!”
    他手中的马鞭猛地扬起,作势欲抽,嚇得那王守卫一个激灵,连退两步。
    “不敢不敢!军爷息怒!”王守卫彻底慌了神,腰弯得更低,“只是……只是钱部总正在里头亲自问话,吩咐了任何人不得打扰……小的、小的实在不敢……”
    “钱部总?”奥基冷哼一声,鞭子虚抽在空气中,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马都尉大还是钱部总大?我告诉你,这可是咱们刘爷和李爷都亲自关心的要案,你家钱部总可能担待得起?”
    “滚开!再敢囉嗦,老子以违抗军令论处,就地正法!”
    奥基话音一落,门口骑在马上的朱由检便带头抽出了钢刀,紧接著就是唰唰唰的一片响动,他身后的“权营”兵士们纷纷亮出兵器,森然寒光直指两名守兵,浓烈的杀气瞬间瀰漫开来。
    那年轻守卫嚇得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王守卫也是面色惨白,冷汗哗哗的流。他看得出来,这群煞神是真敢动手!到时候什么钱部总也保不住他们的小命!
    “军、军爷饶命!”王守卫再不敢阻拦,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作揖,“小的这就让开!这就让开!您请!您快请!”
    说著,他就连滚带爬地拽著同伴躲到一边,恨不得把身子缩进墙缝里去。
    奥基冷哼一声,收回马鞭,朝朱由检使了个眼色。
    朱由检微微頷首,一挥手,低喝道:“下马!一队隨我进去,二队在外警戒,守住门口,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眾人轰然应命,动作迅捷利落。十来人隨朱由检和奥基翻身下马,按刀快步冲向那虚掩的大门,其余人则迅速散开,占据街道有利位置,警惕地注视著四周,將海货行门口彻底控制起来。
    “砰!”
    奥基一脚踹开虚掩的大门,率先冲入院內,朱由检紧隨其后,然后就被眼前的一幕差点晃了眼。
    林氏海货行与是普通居民的宅院有很大的不同,除了建筑外围一圈已经被木板钉死的临街的铺面外,一进大门首先就是一个空旷的庭院。
    这里是用来装卸和临时堆放大宗货物的场地,后面还有几个仓库、小楼,是僕人和主家居住的地方。
    然而此刻的庭院中却满地狼藉,到处都是些破碎的箱笼、撕裂的绸缎和一些显然来自海外的奇巧物件。
    在他们眼前不远的庭院中间,更有十数个穿著后营號衣的兵士正嘻嘻哈哈地从仓库与正堂那边搬出几个沉甸甸的木箱,嘴里还不乾不净地议论著。
    “嘿,这南边的海商就是富得流油啊!”
    “嘿嘿,没白来,这趟真没白来,钱部总肯定有重赏!”
    “还有哪几个小妞你们瞧见没?连下人都这么水灵,那小姐还不美的跟天仙似的?”
    “就是里头那老小子嘴倒挺硬,不过我看他也撑不了多久......”
    几人话音未落,就看到了凶神恶煞的朱由检等人,顿时傻眼。
    “这都谁呀?”
    “好像部总没说別的营的弟兄要来啊?”
    ......
    海货行正堂,隱约间传出几声喝骂和惨叫。
    只见本来宽敞的屋內又站著七八个兵丁,一个年约五旬的老者被两个人按在大堂地上,他面前还站著一个穿著低级军官服饰的哨总,正用鞭子指著老者骂骂咧咧:
    “老东西!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你藏宝贝的地方老实交代,否则別怪老子心狠手辣,把你这一把老骨头拆零散了!”
    那哨总骂骂咧咧,手中的鞭子作势又要抽下。
    被按在地上的老者,自然就是林尚荣了,他虽衣衫破损,脸上带著血痕,却仍梗著脖子,嘶声喊:“军爷明鑑!小老儿做的是正经海贸,些许浮財方才都已献出,实在……实在没有更多了!库房钥匙也早已交出,何来藏匿之说啊!”
    林尚荣大声哀嚎,但他的目光却没看向那拷问的哨总,而是落在正堂的主座上,他知道坐在那里的男人,才是这支贼军真正的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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