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毛线啊!
    朱由检看到倪元璐突然插手,人都麻了。
    確实,倪元璐这一手把所有目光都吸引到了他身上,自己只要放手,一心扑在大鱼上的马重喜显然不会太在意他们的下落。
    甚至,他们或许还可以借著上报的由头,从容的离开后营控制的区域。
    只是这样一来,倪元璐和王承恩基本就死定了。
    奥基和眾义勇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手不由自主地再次握紧了兵器,准备拼死一战。倪元璐则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一丝决绝和释然。
    正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是他的提议把陛下引到了这等死地,那现在他就只能求自己的牺牲可以换来陛下的一线生机......
    没办法了,束手无策。
    面对数倍於己,热情满溢,自四面包围上来的后营兵士们,奥基与王承恩等人俱是一脸绝望,而倪元璐甚至还往前上了几步,走向马重喜的方向。
    瞬间,马重喜就笑了。
    他的笑容是如此的得意与猖狂,看在眾人眼中是让人恨得牙根痒痒。
    “对,就是这样。”
    “你这老官儿还是很明白嘛。”
    “咱们刘爷拷响的本事那是人尽皆知,你也不想受那么多皮肉之苦对吧?”
    “过来过来,只要你能老实交代线索,咱们李爷这边可不会......”
    ——“滚开!”
    突然间,平地起惊雷:
    “我看谁敢动他一下!”
    忽地一下,朱由检出手了。他抽出腰间钢刀,就那么一砸。
    “哎呦!”
    马重喜猝不及防,手背被刀背砸了个结实,疼得他齜牙咧嘴,猛地缩回手,惊怒交加地瞪著朱由检:“你!你小子反了天了?!敢对老子动手?!”
    他周围的亲兵立刻“唰”地一声再次拔刀,將朱由检等人围得更紧,气氛瞬间又紧张到极点。
    朱由检却毫无惧色,反而上前一步,几乎与马重喜脸贴脸,唾沫星子都喷到了对方脸上,用比对方更大的嗓门吼道:
    “动手?老子还想剁了你这不长眼的狗东西!”
    “这老棺材瓤子!”他反手用刀指向倪元璐,“是他妈我们弟兄拿命换来的!罗將军就是为了抓他,连命都丟了。咱们一哨(一百个)弟兄就剩俺们这几个,你丫现在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把人带走?凭什么?就凭你这张黑脸?啊?!”
    “还他娘的规矩?赵都尉跟你们定的规矩,关我们前哨弟兄屁事!我们罗將军死的时候,你们他娘的在哪?在德胜门外看风景呢!”
    “我告诉你!这人,今天我们必须亲自押给刘爷!谁拦著,就是跟我们前哨剩下的所有弟兄过不去!就是不想让我们罗將军瞑目!你且试试看来!”
    朱由检钢刀出鞘,指著马重喜的黑脸,把倪元璐死死护在后面,就像头护食的猛虎,寸步不让。而这一下,反倒把马重喜给憋住了。
    马重喜被朱由检刀尖上的寒气逼得后缩半步,黑脸涨成了酱紫色。他活了半辈子了,在闯军里从大头兵混到堂堂都尉,靠的就是见风使舵的机灵和悍不畏死狠辣。
    可他万万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被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兵给堵得哑口无言。
    朱由检这番爆发,一口一个罗將军的,著实是情感充沛,理由刁钻。那罗虎在北安门东边的小巷战死,损兵折將的消息刚刚传开不久,他也是有所耳闻。
    不得不说,那绝对是权营,乃至整个闯军的一大丑闻。毕竟就明军那些废物点心,在整个北京攻城战里就几乎就没给他们造成什么伤亡,都是一触即溃,望风而降。
    然而,谁能想到呢?那个一向颇有凶名,每战爭先,被刘宗敏將军委以先锋重任,曾经击败孙传庭的罗虎將军竟然会阴沟翻船,倒在大胜的当天,死的不明不白。
    甚至,还有小道消息,说此战乃是那崇禎昏君亲自出手,这大耳光子扇的他们全军上下都火辣辣的脸疼。
    不用想,他都知道一向骄傲的权將军在得知消息后会有多么暴怒,就连闯王恐怕都要亲自过问......
    而眼前这队残兵,不管是考虑他们挽回顏面,抓了个大官回来,还是要问询皇帝的信息,刘宗敏必会亲自召见。自己若此刻强行截胡,不仅会彻底得罪这群杀红了眼的亡命徒,更可能触怒正在气头上的刘宗敏,那后果……
    “哎呀,早说啊,原来诸位是罗將军的麾下啊。”
    马重喜脸上的横肉抽了抽,缓缓鬆开握著刀柄的手,很是深吸了两口大气,方才干笑著开口:
    “误会,都是误会。罗將军的事情,俺也听说了,是条汉子,可惜了。”
    马重喜乾咳两声,冲周围的后营兵士使了使眼色:“还不赶紧把刀收了!瞎比划啥?不知道这是自家兄弟吗?”
    兵士们面面相覷,王小五更是哼哧哼哧的喘气,但奈何上官变脸比翻书还快,只得悻悻的收了兵器。
    “还是马都尉明理。”
    朱由检持刀拱手说:“既然是误会一场,那现在可否让我们过去了?若是耽误了提审要犯,跑了皇帝,咱们怕是都担待不起。”
    马重喜目光在倪元璐身上溜了一圈,强压下贪婪,一摆手:
    “成!人,你们带走!亲自送给刘爷!俺老罗绝不拦著!就当交你们这些好汉子一个朋友!”
    话虽如此,马重喜却没真让开道路,反而往前凑了半步,目光先是在朱由检身后的义勇军身上扫了一圈,瞟过奥基身上那枚“权將军营”腰牌,最后又落向眼前那微微低著头,只露出染血的半张面孔“小兵”身上,问说:
    “还不知道这位兄弟姓甚名谁,在罗將军麾下是何职务?听口音倒不似像我陕北汉子啊。”
    唰的一下,奥基、倪元璐还有王承恩等人脸色全都变了。
    好死不死的,这人怎地问起这个问题?难道他们暴露了不成?!
    不过这也难怪。
    一两句话还可模仿,但朱由检为了阻止马重喜,显然露了太多的脸,说了太多的话,把自己打到了焦点位上。
    不管马重喜是出于谨慎也好,还是出於別的心思也罢。
    这个问题要是一个回答不好,那好不容易稳住的局面可就都要白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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