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青瓷碗炸裂的声响震得兰苑夜梟惊飞.
    方才那道玄色衣角在窗欞外一闪而逝,金线云纹刺得她瞳孔骤缩——
    这分明是萧妄府卫的专属纹样!
    好个阴毒的萧妄,竟连她的一举一动都要盯著!
    地牢铁门关闭的轰鸣还在耳畔迴响,卿梦萱瘫坐在兰苑的软榻上,后颈铁链勒出的血痕仍在渗血。
    萧妄临走时那句“好好想想怎么立功”犹在耳边.
    她必须在萧妄失去耐心前,从这诡异的局面里撕开个口子。
    “吱呀——”
    兰苑的雕木门被粗暴推开,卿梦萱蜷缩在墙角,看著萧妄带著人闯进来。地牢里的折磨让她浑身酸痛,此刻面对萧妄的脸,心中警铃大作。
    “从今日起,春桃就负责伺候你。”
    萧妄摺扇轻点身旁低头瑟缩的小丫鬟,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念你是个姑娘家,我给你留些面子,特意给你找了个丫鬟。”
    “往后在我府上,老实一些。”
    说罢,带著眾人离去,只留下沉重的关门声在屋內迴荡。
    春桃怯生生地走上前来,手中捧著新换的衣衫和汤药:“姑娘,您……”
    “您先擦擦身子,喝点药吧。”
    卿梦萱抬眼打量著这个不过十四五岁的丫鬟,苍白的脸上还带著恐惧的余韵。
    她接过汤药,却並未饮下,而是轻声问道:“外面……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二皇子为何突然把我安置在此处?”
    “这……奴婢也不清楚。”
    春桃左右张望,確认无人后,压低声音道:“姑娘,今天西市突然起火,烧了大半条街!金吾卫都去救火了。”
    “还有……太子殿下今天傍晚来了皇子府上,两人在正厅大吵了一架,摔杯砸盏的动静可大了!”
    “二皇子出来的时候,脸色黑得嚇人。”
    卿梦萱瞳孔骤缩,表面却依旧不动声色,“哦?为了何事爭吵?”
    “姑娘,小的只是个丫鬟,这种事情我哪里知道。”
    春桃急的险些哭出来,连忙道,“我那时候就听见屋里跟拆了天似的,二皇子吼得跟要吃人。”
    “太子殿下好像在说什么『別给脸不要脸』……”
    说完,她突然捂住嘴,惊恐地左右乱瞟,“后面小人就被人叫走,什么都不知道了。”
    卿梦萱眯起眼,寒光冷冷般扫过春桃打著补丁的粗布裙,还有那双磨出铁茧的手。
    观感上看,这小丫头確实像个干粗活的婢女,自己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什么破绽。
    可自打自己进了城之后,往后种种经验经验告诉她,这世上最不能信的就是表象——
    尤其是这丫头,那可是萧妄安排来的人。
    “去打盆热水来吧。”
    卿梦萱温声说道,將帕子塞进春桃手里。
    等少女匆匆离开,卿梦萱倚著雕窗欞,望著天边翻涌的乌云。
    萧蘅眼线如蛛网遍布楚都,却至今没发现自己的踪跡,看来萧妄为了制衡太子,確实下了不少功夫。
    想到这,卿梦萱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玩味——
    或许,这倒是个好钻的空子。
    ……
    这几日,闻景焕只感觉楚都的空气都瀰漫著血腥铁锈味!
    此刻闻景焕佝僂著背混在流民堆里,破草帽压得极低,补丁摞补丁的粗麻衣隨风乱晃。
    “让开!”
    金吾卫的长枪横扫而来,闻景焕身形微侧,轻巧避开锋芒,几滴残粥却精准溅在侍卫手背。
    “找死!”
    侍卫怒喝著抬枪刺来,却见这乞丐动作利落翻滚,衣角都未沾上半点泥污。
    他佝僂著背缩在墙角,浑浊的眼底却闪过一丝冷芒。
    自从將楚离和阿四送出城,楚都就成了萧蘅的猎场。
    如今事关闻景焕悬赏令贴满城墙,大街上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连老鼠打个洞都要被扒层皮。
    若非一早猜到萧蘅会这么不计代价的搜捕自己,且卿梦萱还被关押在萧妄府上……
    这破地方他是一刻都不想呆!
    闻景焕抹了把脸上混著泥浆和血水的脏污,想起昨夜在太子府的惊险一幕——
    为了重新偷摸进萧妄府探听萧妄的消息,他差点被太子府的那帮暗卫发现!
    好不容易从萧蘅的书架堆里扒出些关於萧妄的情况,结果还没看清楚就险些被人盯上
    “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哪来的臭乞丐!”
    店小二挥舞著扫帚恶狠狠地衝出来,闻景焕却在扫帚触及前,猛地撞向一旁装满果蔬的推车。
    烂菜叶与汁水飞溅间,他如泥鰍般钻进狭窄的巷道,身后传来金吾卫的叫骂声。
    贴著潮湿的墙壁喘息,他摸出怀中从太子府偷来的半张密信残片,上面“萧妄府邸地形图”几个字被血渍晕染得模糊不清。
    “这帮楚人……真会给我找事。”
    看著这有些模糊的地图,闻景焕自然也能看得出想必这图纸也是有人根据地形重绘……
    既然是重绘,那就显然与现在的萧妄府邸仍有不少差距。
    “萧蘅的太子府就已经守卫森严,而这图纸也只能看出一些大致情况,仅凭这残缺的图纸,根本无法找到潜入的缺口。”
    收起图纸,闻景焕也不得不眉头大皱。
    看来想把卿梦萱接出来,怕是真的得大费周折才行。
    夜色渐深,闻景焕望著萧妄府方向的灯火,眼底闪过狠厉——
    就算是挖地三尺,自己也要把卿梦萱救出来。
    ……
    五更天的梆子刚响过三声,闻景焕的破草帽便蹭著萧妄府青砖墙转过街角。他佝僂著背,手中豁口陶碗叩在砖面上,发出不规则的“嗒嗒”声——
    这是在数墙面砖缝的间距。图纸上標註的“三丈七兽首瞭望孔”,此刻正与他擦肩而过,兽首口中的铜铃在夜风里盪出细碎声响。
    “哪来的叫子,滚远些!”
    忽然,巡夜卫的皮靴踹在他后心,闻景焕顺著墙根摔进阴影,陶碗骨碌碌滚向暗沟。
    他趁机瞥见守卫腰间令牌——飞虎纹错了半寸,和图纸上的规制不符
    这个发现让他瞳孔骤缩,手指在砖缝里抠出半片带松油的木屑,正是图纸上標记的暗门转轴残留。
    贴著墙根爬回巷口,他摸出藏在衣领的羊皮残图。
    月光下,图纸上用硃砂圈出的三处瞭望孔,实际位置却偏了半尺。
    “萧蘅的情报果然掺水。”
    闻景焕舌尖抵著后槽牙冷笑……
    看来萧妄早就算准有人会依赖这份地图,所以特意让匠人做了修改。
    要不是自己提前过来踩了踩地形,贸然过来怕是肯定得吃个大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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