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清衍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她一把推上木鸢,贺楼茵看了看下方的元姓少年,犹豫了一会还是说:“你跟我们一起来吧。”
    元颂小心翼翼的在木鸢尾巴处找了块地方坐下,连声道谢。
    木鸢飞至千里高空,为躲避藏匿在云层后的异兽不断倒旋飞翔,元颂经历了几次险险被摔下去落得个粉身碎骨的危险后,也顾不得形象,直接整个人趴在木鸢上,死死抱住了木鸢的尾巴,落地后更是连滚带爬的找了棵树扶着,拍着胸口安抚差点要跳出胸膛的心脏。
    贺楼茵从木鸢一跃而下,快步走到暮晚风面前,还没来得及打声招呼,却蓦然见到她身后一个意外之人。
    ——周挽月。
    周挽月见到她,原本烦闷的心情一扫而空,笑眯眯上前揽住她的肩膀,“阿——”
    贺楼茵立刻掐住她的胳膊,原本那声“阿茵”变成了一声痛呼。
    周挽月气愤道:“你干嘛——”
    贺楼茵急忙堵住她的话头,“阿茵,你怎么了,是脚崴了吗?”她表面弯腰作关心查探状,实则借着衣裙的遮掩,将她腰间悬挂的苍王府腰牌与她的南山弟子令牌调换。
    周挽月瞪圆了眼,震惊的看着她这一番动作动作,刚想问她这是做什么,贺楼茵又轻轻在她腰上掐了一把,朝着她拼命眨眼,又斜转眼珠示意她去看身后的元颂。
    周挽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立刻闭上了嘴,目光好奇的向她身后两人打量去。
    其中一人她认识,但她讨厌他那个性情多疑的兄长,因此连带着无辜的池鱼也不想搭理。
    她将目光投向元颂,“不知这位道友是?”
    元颂这会也缓过神来,礼貌上前介绍了一番自己,“五行庐,元颂。”同时不经意的展露出背后的定风扇。
    这句话说完,对面两人的表情短暂凝滞,好在贺楼茵及时捅了周挽月一胳膊。
    周挽月立刻换上一副笑容,自我介绍道:“我是南山剑宗的贺楼茵。”
    一旁向来淡定的暮晚风听见周挽月这自报家门的话后,惊讶地睁大了眼。
    这二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她的目光落到闻清衍手上那根红发带时,更惊讶了。
    师妹这根由云鲸绡制成的发带,刀剑不侵烈火不化,勉强也算得上半个法器,怎会缠绕在闻二公子手腕上?
    她上前两步,刚想悄声问两句,贺楼茵忽然指着闻清衍对她说:“这位是空桑城的谢尘安。”
    那一瞬间,暮晚风的表情险险裂开。
    这群人到底在搞什么?
    她的目光落向场中那个看起来明显单纯的少年,纠结一番后,微笑说:“我是知守观的徐临渊。”
    正查探完异兽动静回来的徐临渊刚想解释两句,立刻被贺楼茵与周挽月齐齐捂住了嘴,闻清衍适时上前挡住她们将徐临渊拖到树后密谋的动作。
    片刻后,徐临渊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出来,对少年说:“我是南山剑宗的暮晚风。”
    少年浑然不觉,脸上依旧挂着单纯无害的微笑。
    气氛一时凝固,众人对这状况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最后还是徐临渊解围说:“荒墟地脉有异,魔源在不断往上涌,我猜测与兽潮有关。”
    暮晚风补充:“我路过亡灵地界时,发现里面那只荒兽醒了,并在边界范围徘徊,但无法确定它是否会走出亡灵地界。”
    贺楼茵抬头看了眼天空的须弥之眼,面露不解:“须弥之眼运转如常,道宫不可能没有发现异常,为什么却一直不通知我们这些参会者?”
    暮晚风道:“这也是我困惑的地方,我先前也试着通过须弥之眼给道宫传递消息,但却如石沉大海。”
    众人一时陷入了沉默。
    少顷,闻清衍突然指着环绕在须弥之眼周围的雾气说:“也许是那团雾气遮蔽了须弥之眼。”
    “但若是须弥之眼无法将荒墟中的景象传回道宫,他们不更应该提前介入吗?”
    “我的意思是,那团雾气可能构造出了一个幻象,通过须弥之眼欺骗了道宫。”
    异兽只会通过夺躯寄生模仿死者生平行事风格,可没有聪明到能主动以术法欺骗须弥之眼。
    众人虽缄默不言,却心照不宣的得出了同一个结论:有魔者混入了道门的折花会。
    这真是一个令人意外却也在意料之中的结论。
    白鹤令对不老城如此重要,区区被道门围剿的风险,想来他们应当也并不在意。
    贺楼茵朝闻清衍挑挑眉,无声说:闻闻,你又要倒霉了哦。
    闻清衍不想理她,他盯着那团雾气说:“我可以试着短暂驱散雾气,你们看看能否抓住时机将荒墟的情况传回道宫。”顿了下,叮嘱道,“我的术法最多维持五息,所以你们得快。”
    在场众人神情微变,倏而将目光同时投向暮晚风。
    暮晚风指了指自己,犹豫说:“我吗?”
    大家齐齐点头。
    贺楼茵盯着她的眼睛认真说:“师姐,我们这几个人中,只有你修的是快剑。”
    暮晚风轻声叹气,“我尽量。”
    “不是尽量,是一定。”贺楼茵说,“不是所有人的修为都能达到我们这种境界,可以从兽潮中全身而退的。”
    暮晚风怔怔盯着贺楼茵认真的眼睛,直到她拍了拍她的肩膀,才回应道:“我会的。”
    达成一致后,闻清衍掀起衣袍席地而坐,从袖中取出一支木签,咬破指间用血写下一串咒言后,木签无风自动,径直刺向雾气,霎那间,一道光芒在雾气中爆开,须弥之眼短暂露出全貌。
    暮晚风抓准时机,一道剑意以极快的动作破开空气直奔须弥之眼,在雾气聚拢的瞬间,终于将荒墟的讯息写了上去。
    就在众人稍做安心时,那团灰色雾气忽然胀大了数倍,并直奔众人而来,首当其冲的便是站在最前方的暮晚风。
    “师姐,躲开!”
    贺楼茵急切大喊,并同时凝出本命剑试图绞散雾气,不料雾气竟如生了神智般,在剑意触及到它的瞬间四散开来。
    紧接着,在空中再次聚拢,朝着众人袭来。
    “用定风扇!”
    闻清衍冲元颂大喊一声,同时凝出一个护罩笼罩住众人。
    元颂如梦惊醒,急忙挥出定风扇,狂风卷起飞沙走石,连带着拍散雾气。
    须臾,雾气回归须弥之眼周围,不再试图向下攻击。
    贺楼茵看着又多出一道裂纹的本命剑,叹了口气将它丢到闻清衍怀中,“替我修剑。”
    暮晚风和徐临渊作为在场唯二修剑道者,看得一呆一呆的,在见到闻清衍渡入的真元竟真的修复了几道裂纹后,更是差点惊掉下巴。
    他们二人互相对望一眼,都在各自眼底看到了困惑,震惊,以及——本命剑还能这么玩?
    “看什么?”贺楼茵不满的瞪了着二人一眼,“他是我的——”刚想说是仆人,发觉元颂还在一旁,便改口说,“我付了工钱的。”
    这话听起来更怪了。
    趁着众人休息的空隙,暮晚风忍不住将贺楼茵扯过来小声问:“你和那位闻二公子是何关系?”
    贺楼茵不解其意:“只是主仆关系呀。”
    角落里,闻清衍的目光一点一点黯淡了下去。
    只是主仆吗?
    ……
    等待道宫回信的时间里,贺楼茵挪到周挽月身边,悄声问:“怎么没见你那个蠢弟弟?”
    周挽月翻了个白眼:“跟你那个蠢堂兄在一块吧。”
    贺楼茵:“……”
    她问:“你不好奇,他们在密谋什么吗?”
    周挽月撇撇嘴:“只要我母亲在一天,他们无论密谋什么都成不了。”
    贺楼茵脑中不适时的浮现周挽月母亲——碧华夫人那张严厉的眼睛,忍不住抖了抖肩膀,她少年时曾见过碧华夫人一面,凶死了,抢了她好几串糖葫芦。
    她忙晃了晃脑袋,将这段不够美好的回忆驱散,捅了捅周挽月的腰窝,凑在她耳边轻声说:“我堂兄说,你弟准备夺得白鹤令,让你们苍王府重现苍梧国当年辉煌呢。”顿了下,揶揄道,“恭喜哦,你马上要当皇太女了。”
    周挽月无语凝噎,“我对白鹤令没兴趣。”
    “那你参加道门的道战干嘛?”
    “好歹是亲弟弟,总不能真死外面吧。”
    “…………”
    聊了一会觉得实在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贺楼茵又从周挽月身旁挪到闻清衍面前。
    闻清衍正盯着溪水发呆,直到被她踹了两脚后才反应过来,“做什么?”
    贺楼茵伸出手,“我饿了。”
    只有饿了才会想起仆人来?
    闻清衍没好气哼了声,但还是拿出一个小药瓶丢入她怀中,“回元丹。”
    贺楼茵嘴唇不高兴抿直,她凑近他身前,打量问:“就没有其他的吗?”
    回元丹难吃得要命,她宁愿饿死都不会吃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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