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郑县灾民望著被五花大绑的县令李涛,这才反应过来。
    今天这带著肉沫的厚粥,不是县衙给他们煮的。
    他们就说,今日县令怎么会突然良心发现,给他们煮带著肉沫的厚粥。
    原来给他们煮厚粥的就不是官府的人。
    “乡亲们!”
    景王扫视一眾灾民,朗声道:“南郑县县令李涛无德!侵吞賑灾粮,与奸商勾结掠夺乡亲们的財產,侵占乡亲们的房屋,兼併乡亲们的田地,这样的狗东西,根本就不配当官。”
    “今日吾等替天行道,杀奸商,杀贪官,开仓放粮,救济乡亲们,你们放心,朝廷是不会忘记乡亲们,更不会放过这些贪官污吏的,今日这狗东西就交由乡亲们处置!”
    此话落地。
    南郑县灾民皆是义愤填膺,感激又悲愤。
    “杀的好!这些狗官搞得我们家破人亡!就该杀!”
    “几位壮士仗义啊!感谢你们救了我们南郑百姓们的命!”
    “哈哈哈!李涛,你这廝也有今日!你这种贪官污吏就该下地狱!”
    “乡亲们,杀贪官啊!”
    ........
    景王一脚將李涛踹向跃跃欲试的灾民,他自己种下的恶果,就应该由他自己承担。
    李涛望著咬牙切齿,怒髮衝冠的灾民们,嚇得心惊胆寒,面露惶恐,“乡亲们!我也是被逼的啊!求乡亲们饶我一命,今后我一定痛改前非,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好官!”
    灾民们对李涛的话,充耳不闻,发了疯般的向他衝去。
    “你有什么话,下地狱去跟阎王说吧!”
    “李涛,你要为我们一家三口偿命,去死吧!”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这狗官!”
    “爹!娘!孩儿今日为你们报仇了!”
    ........
    犹如浪潮一般的灾民,瞬间將南郑县县令李涛淹没。
    李涛还未来得及挣扎几下,便已经死在灾民的乱拳之下。
    这一刻,灾民心中积压已久的怨恨,彻底得到释放,欺压他们的官吏,已经彻底死在他们手中。
    隨后许閒眾人开始为灾民发放粮食,和原本便属於他们的房產地契,金银细软和签订的契约。
    灾民们拿著粮食,拿著原本就属於他们的財產,对许閒眾人感激不已。
    李老头拿著昨日被迫拿去换米的地契,激动的身体颤抖不止,老泪纵横,看向许閒眾人,感激道:“多谢几位公子仗义出手,不然老汉真不知道今后该如何养活这两个孙儿。”
    说著,他忙道:“一会老汉便將昨日换的粮食给公子们送回来。”
    许閒面露轻笑,“老伯,粮食不必还,那本就是你应得的,照顾好两个孙儿,朝廷很快就会前来救济你们。”
    李老头闻言,面露惊慌,忙拉著两个孙儿跪到地上,“快!叩谢恩人!”
    两个骨瘦如柴的孩童,忙跪到地上叩首,“多谢恩人!”
    许閒急忙將李老头和两个孩童搀扶起来,“老伯这万万使不得,陕西行省受灾,你们被贪官污吏欺压如此,本就不是你们的错,这是贪官的错,是奸商的错,是朝廷的错!不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老李头沟壑纵横的脸上,终於浮现出几丝笑容,“希望如恩人所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当许閒眾人將粮食和財產分下去后,便將南郑县交给了石晨。
    因为南郑县仅仅是开始而已,他们还要去汉中府,还要去陕西布政使司。
    一炷香后。
    许閒几人骑著从韦氏商人手中抢到的马,直奔汉中府而去。
    南郑县灾民们望著许閒眾人离去的背影,纷纷跪倒在地。
    “苍天啊,你若是有眼一定要保佑几位恩人平平安安,他们是真正的侠士。”
    “若不是这几位恩人,我们不知道还要过多久的苦日子,求上苍保佑。”
    “人间自有真情在,几位恩人一定会没事的。”
    “石晨,你......你真不知道这几位恩人的来头吗?”
    ......
    南郑县百姓望著许閒眾人的背影,眼眸中是无尽的感激。
    许閒几人一路策马,直奔汉中府而去。
    他已经让石晨派人,將消息送往襄阳府勛西县永兴鏢局分號。
    苏禹得到消息后,会派人押送粮食,对整个陕西行省进行第二次救济,这次的救济粮,不会再通过陕西布政使司。
    一路无话,许閒眾人从南郑县赶到了汉中府。
    当他们来到汉中府外时,映入眼帘的是漫山遍野的灾民,破烂不堪的营地。
    官道粮草都已经躺满衣衫襤褸,骨瘦嶙峋灾民。
    “娘,我真的好饿啊,我们什么时候能吃上一顿饱饭啊?”
    “孩子睡吧,睡著就不饿了!”
    “没了,现在连树根都没了,朝廷真的不管我们百姓的死活了吗?”
    “天杀的!官老爷们在城中山珍海味,我们在城外连树皮都啃不上吗?”
    ........
    望著漫山遍野的灾民。
    景王不由怒火中烧,“他娘的!陕西布政使司给朝廷的摺子上写的是灾民已经得到救济,他们就是这么救济灾民的!”
    齐王冷哼道:“整个陕西布政使司,从上到下全都烂透了!”
    许閒几人说著,徒步向汉中府城池走去。
    汉中府外,一座座粥棚正冒著热气,不过粥棚之內只有水味,没有粥香。
    灾民们正排队领取稀汤寡水的粥,但好在这里领粥不需要登记田產。
    这稀粥对於忍飢挨饿这么久的灾民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
    大部分灾民躺在阴凉处,连话都不想多说几句,因为真的饿的已不再想说话。
    不过城外除粥棚之外,许閒眾人还看到了一面迎风招展的旗子,上面写著韦氏两字。
    韦氏旗帜下的棚户內与官府施粥棚不同,因为他们的棚户中有香喷喷的米饭香。
    他们的米饭同样明码標价,一两银子一碗,可以用等价实物兑换。
    但即便面对著天价米饭,也有扛不住的灾民,用自己千辛万苦,省吃俭用的积蓄,来换取这一碗米饭。
    许閒几人看著天价米饭,心中怒火已经燃起。
    他们不是在做生意,他们是在发国难財,他们是將灾民的骨头敲碎,狠狠吸食他们的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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