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赶你走。”时瑾年补充了一句。
    江绵在江家地下室住了十九年,没有接触过外人,生性单纯,天真,像一张白纸。
    连看他的眼神都是直白的单纯,藏不住事。
    在面对江绵时,除去江绵犯蠢时,时瑾年的心情都是放鬆愉悦的。
    从他决定让江绵留在时家开始,就没想过还要把小傻子扔出去。
    留在家里当个解闷的小宠物,也很不错。
    得到了保证的少年,澄澈明亮的眸子里映著明亮的光,眉眼弯了起来。
    “谢谢你!少爷!”
    少年的声音很好听,唇角都要弯到天上去,紧紧抱著铁盒子,在原地转了一圈,肉眼可见的开心到变形。
    像只被主人夸奖的小狗,原地转圈找尾巴玩。
    “就那么开心?”时瑾年万年不变的冰霜脸上难得染了一丝笑意。
    “少爷,江绵……开心!”少年像是终於想到了情绪的出口,从盒子里拿了一小卷鸡蛋卷递给男人。
    “少爷,吃!”少年眼里盛著星河,璀璨夺目。
    江绵怕时瑾年嫌他脏,又赶紧解释,“刚才洗手……消毒,两次……乾净。”
    看著少年白净手指捏著的鸡蛋卷,时瑾年微微皱了下眉头。
    刚才被江枫碰过,他觉得身上脏,不洗澡换衣服,任何东西吃不下。
    时瑾年淡淡收回视线,“下去玩吧。”
    说完,折身回了自己的臥房,轻轻关上了房门。
    江绵手里捏著鸡蛋卷,还僵在那里,刚刚兴奋到原地转圈的小狗,这会嫣然已经蔫了吧唧,有些呆傻。
    少爷还是嫌弃他脏。
    江绵默默把鸡蛋卷塞进自己嘴里,抱著铁盒,边走边吃,慢吞吞下楼。
    少年很乖巧,坐在沙发上端端正正,腿上放著铁盒,手里捏著鸡蛋卷,认真的在吃东西。
    吃到第十个的时候,江绵留了一半捏在手里没捨得吃。
    另一只手拿起旁边的铁盖子小心翼翼將铁盒盖上。
    张叔说吃完十个就不可以吃了,虽然张叔不在这里,江绵还是很听话的没再吃。
    拿著还剩的半块鸡蛋卷,江绵又去餵他的好朋友们。
    熟练的找到蚂蚁洞口,江绵將鸡蛋卷撕成小碎片,整整齐齐摆在蚂蚁的洞口。
    江绵趴在草地上,一边摆放鸡蛋卷碎屑,一遍不忘提醒好朋友们,“你们要按顺序……搬走,不可以……乱了哦!”
    秋日的日光温暖不炎热,照在草坪上小小的一团粉色上,格外养眼。
    时瑾年出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副景象,眼里多了一丝兴趣,长腿一迈,向江绵走去。
    时瑾年洗澡后,又换了身衣服,上身穿了一件浅色卫衣,下身配了一条休閒裤,少了穿西装时的凌厉,整个人多了两分隨性。
    听到身后脚步声,江绵转头,见到是时瑾年,立刻站了起来,双手伸出来,紧张又磕巴的解释。
    “江绵手……手不……不脏……没,没有摸好朋友。”
    时瑾年视线落到少年白到发亮的修长手指上,被踩的那只几根手指还有些泛红。
    少年的手很好看,很乾净,指甲带著淡淡的粉。
    还真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时瑾年唇角弧度很小的勾了下,似乎来了兴趣,“小傻子,你还有好朋友?”
    “有!”少年开心的点头,像是献宝一样,“少爷,过来看……好朋友。”
    江绵往边上让了让,蹲下来,指著正在努力搬运的蚂蚁群,仰头期待的望著男人。
    江绵没有在时瑾年脸上看到一丝高兴的神情,反而是时瑾年看到地上蚂蚁群的瞬间,脸色变得阴森可怖。
    男人抿著唇,眼底发红,紧握著拳头,盯著蚂蚁群的眼神带著嗜血的杀戮,犹如一头被困许久的野兽,即將出笼,弒杀一切。
    时瑾年浑身散发著无形的锋利的压力,跟江绵见过的时瑾年完全不一样,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
    陌生,危险。
    江绵手足无措站了起来,揪紧自己的衣摆,脸上嚇得一点血色没有,“少……少……少爷……”
    声音很小,时瑾年完全没听到,忽然转头对著路过的张叔喊了一声。
    “张叔!”声音几乎低吼,带著怒气。
    见到时瑾年的反应,还有旁白嚇到脸色发白的江绵。
    张叔暗道不好,急忙跑过去,正要开口,时瑾年已经开口。
    “处理掉,马上!”
    张叔顺著时瑾年视线,往地上一看,立马反应过来,快速跑到不远处拿了一个瓶子。
    跑回来对著地上的蚂蚁窝,一顿狂喷。
    江绵不知道喷的是杀虫喷雾,但直觉这样喷在小蚂蚁身上,它们会死。
    “不要!”江绵想要伸手拉开张叔,保护小蚂蚁。
    时瑾年一把握住少年纤细的手腕,將人拽了回来。
    江绵平时怕时瑾年,这会眼里只有小蚂蚁,完全没有看到拽著他的是时瑾年,挣扎著要过去。
    “不许去!”
    时瑾年声音冰冷骇人,握紧少年的手腕,从背后將人圈住,紧紧扣在胸前。
    “不要……杀……好朋友。”
    少年在时瑾年怀里激烈挣扎,挣脱不开,又开始尖叫。
    时瑾年突然拽著江绵手腕,让他面对自己,厉声警告,“不许叫!”
    江绵像是被嚇到,突然安静下来,紧咬著下唇,不敢发出声音,眼泪大颗大颗砸落下来。
    时瑾年的眼神太可怕,好像要杀了他,手腕被他握的好疼,江绵不敢吭声,也不敢看他。
    心里又惦记著好朋友,忍不住转头向地上看去。
    空气里飘过来丝丝难闻的香味。
    刚才还干劲十足的小蚂蚁,现在已经躺著一动不动,全死了。
    江绵的眼泪掉的更凶,却始终不敢发出一声哭声,憋的脸通红。
    保鏢和园丁都围了过来,园丁动作迅速,清除蚂蚁尸体,重新填补草坪边缘。
    不到五分钟,草坪边缘乾乾净净,好像那些蚂蚁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时瑾年的情绪稍微平復一点,气势没有刚才那么可怕。
    看著默默哭到身体都颤抖的少年,时瑾年心头烦躁难解。
    突然鬆开了少年的手腕,丟下江绵,头也不回大步进了別墅。
    张叔看的心疼,嘆了口气,说,“江绵,少爷走了,我们也进去吧。”
    江绵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没有回应,急促喘了几口气,蹲在刚才玩的位置,上气不接下气的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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