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人並不喜欢海景房。
    海城的內城建造时也是本著儘可能远离海边。
    以至於从海城林家到码头足足有一个半时辰的路。
    到林家最大的码头时已经接近正午。
    码头上人头攒动。
    祭海神对靠海吃饭的人来说是最重大的庆典。
    平日里捨不得吃肉的渔民们宰猪杀鸡来供奉海神。
    而海上霸主林家准备的祭祀则更为丰盛。
    被林家家僕专门清空出来的港口空地上,早已经摆放好了供桌。
    供桌上除了三牲之外还有诸多新鲜的瓜果蔬菜,甚至有金银財帛。
    林远舟和其夫人並肩走在最前头。
    其余林家人按照远近亲疏、论资排辈一一站定。
    沈清棠不是林家人,和各家僕从一样,都站在外围看著。
    她在的地方必然会有季宴时。
    今日不知道为什么,季宴时没抱孩子。
    李婆婆和向春雨一人带一个,秦征跟在他们身旁。
    季宴时依旧在她一步远的位置跟著。
    沈清棠和季宴时旁边分別站著季十一和季九。
    季六没跟他们挨著,跟著族老在靠后一点儿的位置。
    族老不喜欢海,站在人群最外围。
    沈清棠没多想,有季宴时在身边,她不用考虑安全问题,只兴致勃勃的看热闹。
    看了会儿感慨,“想不到磕头还有论资排辈的时候。”
    沈清棠自是不相信有海神这种东西,纯粹对古代人们的祭祀方式感到新奇。
    林远舟才领著族人磕完三个头,正对著大海虔诚许愿。
    沈清棠闭著眼都能猜出来他大概会许什么愿。
    人嘛!都是贪心的。贪的不外乎那几样。
    財,名,权,色,子。
    家大业大的林家没有子嗣之忧。
    有权有钱不怕没色。
    有財有权自有名来。
    只剩財和权。
    没有人嫌钱多,再多的钱也想要更多。
    林家有子弟走仕途,但是官职都不算大,在海城还行,却没出过京官。
    所以不用想都知道林远舟所求定跟財和仕有关。
    码头前停著的一排船只都是林家所有。
    每艘船上都繫著大红绸带,桅杆上掛著写有林字的旗帜。
    船头甲板上都摆著供桌。
    在码头磕完头上完香之后,林远舟还得领著眾人上船,到深海处把贡品送给海神。
    沈清棠和黄玉都被邀请上了大船。
    沈清棠刚登船便听见一阵骚动。
    只见原本被人群挤到水泄不通的码头突然像被插入一把利剑。
    两列全副武装的护卫用长枪和刀抵著百姓硬生生分出一条越丈宽的路。
    隨即,一列统一著装的护卫举著旗子、牌子出现在沈清棠的视野里。
    旗子上写著繁体字,沈清棠不太认识,问身边的黄玉,“谁这么大排场?”
    “是晟王。”黄玉解释,“南州是晟王的封地。”
    沈清棠恍然点头。
    山大王来自己地盘上巡视了。
    沈清棠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看见皇室中人,十分新鲜,兴致勃勃的踮脚张望。
    季宴时可能也是皇室中人,可能和肯定还是有区別。
    晟王是官方认证,季宴时只是她个人揣测。
    再后头是八抬大轿。
    轿子很大很华丽。
    一分钱一分货。
    华丽的深蓝色轿子,从木头到布料连轿子上装饰用的金穗都看的出来用料十分上乘。
    轿子后面还跟著一列婢女一列小廝。
    他们每个人人手里都捧著一个雕木盒。
    木盒只看外观也知道价值连城。
    很快,轿子到了船板前停住。
    前倾的轿门被人掀开。
    沈清棠正待想看晟王长什么样,就被黄玉扯了下。
    “低头!跪下。”黄玉低声警告。
    沈清棠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入乡隨俗,跟著黄玉跪在船边,让开道路。
    然而沈清棠愿意入乡隨俗,季宴时却不愿意。
    等沈清棠注意到附近只有季宴时站著时,绣著金色五爪金龙的黑色靴子恰好停在了沈清棠面前。
    同时响起侍卫的厉喝:“大胆!见了晟王竟敢不跪!”
    一道略带点浮夸的男音在沈清棠上方响起,“你是?”
    沈清棠顾不上什么礼仪尊卑,忙起身制止:“住手!”
    晟王:“……”
    侍卫:“……”
    黄玉:“……”
    林远舟:“……”
    沈清棠察觉身边诡异的安静,反应过来,重新跪下认错:“请晟王殿下赎罪!民女喊的是民女夫君。他之前头部受过伤,如今只有三五岁小孩心智。只是他自幼习武有些武功在身,若有人在他附近大声说话容易被扔……”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噗通”一声。
    沈清棠抬头,不出意料,那个吼季宴时的侍卫已经没了踪影,沈清棠只能认命的补充完最后三个字:“进海里。”
    旁边的黄玉也跟著磕头求饶,“请晟王恕罪!这二人均是我林家客。他们自北方来,不认识您,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头一次经歷这种场面的沈清棠不知道是无知者无畏,还是觉得有季宴时在身边不会有危险,心里略有些紧张却不算害怕。
    或者说,沈清棠篤定晟王不会当眾发作他们。
    纵使沈清棠不懂政治也知道在这种场合出现的晟王一定是来收买民心的。
    既然要收买民心,就不能当眾发落一个“傻子”。
    果然晟王略略弯腰,一手伸向沈清棠,一手伸向黄玉,“两位夫人请起。既是病人,本王不会怪罪。”
    沈清棠和黄玉道谢后才起身,站到一旁。
    季宴时没事人一样立在原地。
    沈清棠垂著头,目光从上方偷窥。
    晟王正打量季宴时。
    晟王比季宴时略矮一些,长相不错,算是个帅哥。
    若是穿越回现代,標准的霸总苗子。
    晟王微微仰头问季宴时:“本王看你有些眼熟,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季宴时当然不会回答晟王,沈清棠只能无奈开口:“启稟王爷,我夫君他几乎无法与人正常沟通。”
    晟王:“……”
    算是给瞎子拋眉眼,和顏悦色错了人。
    闻言点点头,懒得再废话,越过沈清棠等人继续往前走。
    掉头回来相迎的林远舟连忙带著林家人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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