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锦哑声说:“好。”
    “看到你答、答应,我就放心了……”元平说:“你帮我、帮我带句话给秦琅,就说、就说下辈子、下辈子我跟他做亲兄弟……我这辈子,是真的……牡丹、牡丹下死,做鬼也……”
    最后一句元平没能说完,就断了气。
    “皇上!”
    站在寢殿里的一眾臣子齐齐跪了下去。
    “元平?元平!”
    沈若锦伸手去探元平的气息。
    没气了。
    沈若锦顿时愣住了。
    “皇上!”徐公公悲痛大哭。
    “皇上驾崩了!”內侍一声声往外转。
    满宫著縞素,召文武百官连夜进宫。
    沈若锦转身问徐公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才离宫多久,有你在皇上身边,皇上怎么会遇刺?”
    一旁的小內侍说:“皇上说该走的走了,不该走的也走了,这日子无趣的很,就找舞姬献舞,领舞那人媚骨天成,皇上一眼就看中了她,带入寢殿准备临幸,谁知……谁知那人是个刺客!”
    徐公公是贴身保护元平不假。
    但元平要临幸舞姬,徐公公总不能在跟前站著。
    就这么一剎那的功夫。
    那舞姬就要了元平的命。
    沈若锦沉声道:“那舞姬人呢?”
    徐公公道:“受了我一掌,身受重伤逃不了就服毒自己了。”
    “服毒自尽了。”沈若锦道:“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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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士不少见,但美得能让元平这样见惯绝色的人一眼看中的,绝非等閒。
    看到不能脱身,直接服毒自尽了。
    定然是有心之人埋在宫里的一步棋。
    可现在元和死了,二皇子元启只能苟延残喘,大皇子元隆断了一条腿在西山守皇陵。
    元氏皇族已经没有別的继位人选。
    这时候杀了元平,幕后之人究竟图什么。
    沈若锦马上就要去北漠,临走前夜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元平死之前还下詔,要送她去北漠。
    他再不好,也是真的拿秦琅当兄弟。
    沈若锦非要將此事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可舞姬服毒自尽,线索已断。
    接下来,就只能看谁是得益之人了。
    寢殿之中,哭声一片。
    不多时,李鸿带著一眾大臣进宫来,都带了孝。
    李相先是悲痛地哭了几声,然后就开始说:“国不可一日无君,眼下还得儘快选出继位之人。”
    有人附和。
    有人说从宗室里选合適之人。
    元嵩这一脉已经断绝,只能从宗室选了。
    李鸿道:“且慢。”
    而后,眾人就听见李相朗声道:“先帝尚有血脉存活於世,先帝留了密詔给老夫——若是元氏子弟互相残杀,导致血脉断绝,就请他流落民间的儿子裴璟回来继位。”
    “裴璟?就是那个刚刚升任吏部郎中的裴大人?”
    “裴大人怎么会是先帝的血脉?”
    “先帝竟然还有流落民间的儿子,这这这……”
    眾大臣议论纷纷。
    李鸿道:“来人啊,去请殿下进宫。”
    有人应声而去。
    不多时,身著便服的裴璟就被请入了宫中。
    在他来之前,李鸿就把先帝的遗詔拿给眾人分看清楚。
    先帝亲笔,盖了玉璽。
    两样都是真的。
    李相党看见裴璟就开始行礼喊“殿下”。
    其余眾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还有些犹豫。
    沈若锦的目光落在裴璟身上。
    这人虽然来得匆忙,但应对自如,显然是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
    李鸿这么急著给裴璟铺路,想来是早就选好了这条船。
    难怪要把嫡女嫁给裴璟做平妻。
    今日刺杀元平的舞姬跟这两个人定然脱不了干係。
    可在场眾人,已经没什么人去关心元平是被谁害死的,所有人的心思都系在了新帝人选上。
    有人质疑李鸿,“我等都听说过,李相將女儿许配给了裴璟,谁知道李相拿出的遗詔究竟是真是假!”
    “依我看,流落民间的血脉便算不得皇家血脉,还是从宗室里选合適的元氏子弟继位的好!”
    李鸿恨不得把遗詔拍那些天脸上,“先帝亲口承认的,你们如何能不认?”
    有人反驳道:“若裴大人真是先帝血脉,那先帝在时,为何要將自己的儿子贬去天合县那样的偏远之地?要知道裴璟可是榜眼,照例要入翰林院的!”
    裴璟不急不缓道:“父皇是为了磨链我。”
    “磨链?”
    一眾大臣琢磨著这两个字,有人觉得有道理,有人觉得是放屁。
    眾人在爭论裴璟究竟是不是先皇血脉的时候。
    沈若锦冷不丁开口道:“今日皇上遇刺身亡,李相即刻带著遗詔进宫,还真是有备而来啊。”
    “郡主此言差矣。”李鸿辩驳道:“传旨的內侍来府里的时候,就说了皇上驾崩,我是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才把先帝的遗詔找出来的。皇上驾崩,我自是悲痛至极,可再悲痛,也不能影响到江山社稷,国不可一日无君,我自当忍痛陈明!”
    李相这番话说得状似悲痛。
    沈若锦道:“李相是什么时候接到这份遗詔的?李相是早就知道裴璟是先帝血脉,才將令千金许配给他?还是你们二人早就商量好了今日这一出?”
    她这话问得有些咄咄逼人。
    裴璟道:“沈若锦,你休要胡言!”
    李鸿高声道:“苍天可见,老夫拿到遗詔的时候从未打开过,直到今日听闻皇帝驾崩的消息,老夫才將其找出,老夫也是今日才知道裴璟是先帝的血脉。老夫將爱女许配给裴璟,是看中裴璟的才学,而非其他!”
    沈若锦冷声道:“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这话一出,整个寢殿顿时就静了下来。
    徐公公道:“皇上刚刚驾崩,尸骨未寒,依我看,新帝人选不急,眼下最应该做的,是查出究竟是谁暗害了皇上!查明此事的人,才有资格继位!”
    裴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李鸿道:“徐公公,照你这样说,一日找不到谋害皇上之人,一日就不立新君?”
    徐公公对上李鸿的目光,“难道不该这样吗?”
    李鸿高声呵斥道:“简直不可理喻!”
    沈若锦道:“要抓到谋害皇上之人不难,我看,就在这寢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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