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监控位置確定了——落地钟钟摆后。这给了她规避的可能。
    以后在档案室,尤其是靠近那座钟的区域,必须极度谨慎!
    说话、动作,甚至眼神,都要反覆思量。
    第二,顾征对张伯的態度曖昧。
    那句询问,说明他並非完全信任张伯?或者只是在確认张伯是否察觉了异常?
    张伯的身份,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但至少,他可能不是顾征的核心心腹?这或许有一丝可以利用的空间?
    第三,负责安装和监控的人,声音恭敬,称顾征为“顾先生”。
    这应该是顾征的心腹手下。这个人,是突破口吗?
    纷乱的念头在脑海中衝撞。她需要时间消化,更需要观察。
    当务之急,是明天如何回到那个被严密监控的档案室,如何扮演好一个刚摔伤脚、胆小怕事、对一切懵懂无知的小档案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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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伤反而成了最好的掩护。
    清晨的凉意透过薄薄的窗纸渗入亭子间。林晚星早早醒来。
    脚踝的疼痛经过一夜休息和云南白药的持续作用,已经减轻了许多,但走动时依旧能感觉到明显的牵扯感和酸胀。
    她刻意没有过多处理,让红肿的痕跡依旧明显。
    她换上了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浅蓝色布旗袍,款式是最简单朴素的学生款,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头髮也只用一根最普通的黑色发绳松松挽了个低髻,几缕碎发自然地垂在颊边,更添几分柔弱和楚楚可怜。
    脸上不施脂粉,刻意让脸色显得有几分苍白,眼圈下甚至用指腹沾了点灰,揉出一点淡淡的阴影,一副没睡好又强打精神的模样。
    对著缺了一角的水银模糊的镜子,她仔细调整著自己的表情。
    眼神要带著点刚入职场的怯生生,动作要因为脚伤而显得迟缓笨拙,但又不能过於夸张,要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种我很痛,但我很努力在坚持的倔强感。
    从霞飞路到新政府大楼不算远的一段路,她走了平时两倍的时间。
    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一半是疼的,一半是刻意逼出来的。
    走进新政府大楼肃穆的门厅,那股熟悉的、混合著消毒水和旧文件的气味再次包裹了她。
    她低著头,儘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扶著冰凉的墙壁,慢慢挪向通往机要档案室的那条僻静走廊。
    刚走到档案室门口,厚重的木门便“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拉开了。
    张伯佝僂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手里拿著一个空了的搪瓷缸子,似乎正要去打水。
    看到门外扶著墙、脸色苍白、右脚微跛的林晚星。
    他那张布满皱纹、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似乎极其短暂地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浑浊的眼睛透过厚厚的镜片,落在了她明显不自然的右脚上。
    “脚还没好?”
    张伯的声音依旧是沙哑乾涩的,像砂纸摩擦,听不出什么情绪。
    他侧身让开门口的位置,动作比平时似乎慢了一拍。
    林晚星立刻低下头,声音又轻又软,带著点委屈和强忍的痛楚。
    “好一些了,张伯。就是走路还有点使不上劲,走得慢,怕耽误了上班。”
    她一边说,一边扶著门框,慢慢地、有些笨拙地挪进档案室。
    每一步都刻意加重了右脚的不便,身体的重心明显偏向左侧。
    【叮!检测到宿主带伤坚持工作,行为符合『坚韧不拔』判定標准!】
    【获得功德值奖励:+1点!】
    【当前总功德值:399 + 1 = 400点!】
    系统的提示音適时响起。林晚星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苦笑。
    这点坚韧的代价,实在有点大。
    她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动作缓慢地將手袋放好,然后拿起桌上的抹布,准备开始例行公事地擦拭桌面和柜子。
    “放著吧。”张伯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林晚星动作一顿,有些愕然地回头。
    张伯已经打水回来,正將他那个搪瓷缸子放回原位。
    他没有看林晚星,目光落在墙角那座巨大的落地钟上。
    钟摆依旧在不知疲倦地左右摇晃,发出单调的“咔噠、咔噠”声。
    “脚不方便就少动。”
    张伯慢吞吞地说著,走到靠墙的一个老旧木柜前,弯腰打开了最底层的柜门,在里面窸窸窣窣地翻找著什么。
    片刻后,他直起身,手里多了一个深褐色、巴掌大的小瓷瓶。
    瓶身上没有任何標籤,瓶口用软木塞塞著。
    他走到林晚星桌前,將那瓷瓶放在她桌角。
    “药酒。”张伯言简意賅,浑浊的目光透过镜片,似乎在她红肿的脚踝处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
    “老家带来的土方子,跌打扭伤,揉开了好得快些。”
    说完,他不再停留,佝僂著背,走回自己的位置。
    重新拿起他那块永远也擦不乾净的旧抹布,开始慢悠悠地擦拭他桌上堆积如山的卷宗,仿佛刚才只是隨手丟下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
    空气里瀰漫开一股浓烈而奇特的药味,辛辣中带著一丝苦凉,正是从那深褐色的小瓷瓶里散发出来的。
    她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瓷瓶。药味更加浓郁地钻入鼻腔。
    她轻轻拔开软木塞,一股更加强烈的、混合著不知名草药和高度烧酒的气息扑面而来,有些刺鼻。
    这气味很陌生,绝不是现代那些中成药的味道。
    瓶身粗糙,没有任何標识,確实像乡下自製的土方。
    她抬眼,再次看向张伯。
    他正用一根手指沾了点口水,费力地捻开一张粘连在一起的旧文件页,动作迟缓而专注。
    那副样子,和弄堂里任何一个普通的、被生活压弯了腰的老人没有任何区別。
    林晚星默默地將软木塞塞了回去。
    她没有立刻使用这瓶药酒,只是將它小心地放在了抽屉里一个不显眼的角落。
    “谢谢张伯。”她轻声说了一句,声音不大,带著点真诚的感激,也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和警惕。
    张伯没有回应,仿佛没听见。
    只有他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在满是尘埃的档案室里轻轻迴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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