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潺潺,棠寧寧正泡得通体发软,门外忽然“篤篤”两声轻响。
    她皱眉——进浴室前特地交代了墨渊,她想要好好放鬆,不要打扰她。
    除非……真出了状况。
    哗——
    她起身扯过浴袍,隨意繫紧腰带,湿发贴在颈侧,水珠顺著锁骨滚落。
    门开一条缝,带著蒸腾水汽,她探出头:“怎么了?”
    墨渊站在门外,只看见湿发贴在颈侧、水珠顺著锁骨滑落的棠寧寧。
    他的耳尖瞬间烧得通红。
    “又不是第一次见我,怎么还害羞?”棠寧寧挑眉调笑。
    墨渊这样子,还真是有点吸引人。
    墨渊咳了一声,別开眼:“沧溟昏倒了。”
    一句话让棠寧寧面色骤变——
    她现在还指望鮫人族的情绪值给未出生的崽攒奶粉钱。
    沧溟如果出了什么事,谁知道那帮海底的那一群长老会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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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肯定她的雕像是保不住了。
    她顾不上擦发梢的水,抬脚就往外走:“人在哪儿?带我过去。”
    墨渊看著棠寧寧一听“沧溟昏倒”就赤著脚往外冲,心里猛地一沉,下意识伸手,扣住她的手腕。
    “他昏就昏了,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嘴抿成一条线,带著明显的醋意。
    棠寧寧愣住。
    这样的话,竟然会从墨渊嘴里说出来的。
    他怎么会说人坏话。
    她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牵著坐回软椅。
    墨渊拿起吹风机,想著之前棠寧寧跟他说的话,指尖在按钮上无措地转了一圈,热风“呼”地窜出,吹得他耳尖更红。
    “没用过?”
    棠寧寧轻笑,掌心覆上他的手背,指尖沿著他的骨节慢慢滑动,把开关拨到恆温档。
    “先轻一点,像抚羽毛……”
    她声音低软,湿热的水汽从发梢散开,混著橙洗髮水的甜味。
    墨渊的喉结滚了一下,目光落在她湿透的领口,又迅速別开,却忍不住用指腹替她拨开贴在颈侧的髮丝。
    吹风机嗡嗡作响,热风掠过她的耳垂,也掠过他的指尖。
    每一次髮丝穿过指缝,都像一次无声的邀约。
    棠寧寧微微侧头,唇几乎擦过他的腕骨。
    “再往下一点,”她轻声引导,“別怕,不会烫到我。”
    墨渊的呼吸乱了节拍。
    热风、湿发、水珠,还有棠寧寧若有若无的触碰,明明是在有冷死的房间里,墨渊觉得要比在外面还要热。
    直到最后一滴水珠被吹乾,他才低声道:“学会了。”
    声音哑得不像话。
    棠寧寧轻轻拍了拍墨渊的手背,柔软的指尖像羽毛滑过:“做得不错。”
    墨渊垂眼看她——刚吹乾的乌髮带著暖洋洋的香气,白皙的皮肤被水汽蒸得泛红,眸子里还蒙著一层雾。
    他只觉得喉咙发紧,根本不想管沧溟的事情。
    脑海里只剩一个念头:把她抱进怀里,藏到谁都看不见的地方。
    “咚咚咚——”
    敲门声骤然刺破一室曖昧。
    棠寧寧先回过神,声音微哑却镇定:“好了,正事回来再说。”
    墨渊像是被人突然唤醒耳尖通红,手指发抖,深吸一口气才去开门。
    门一拉开,萧亦辰探头而入,脸上写满焦急:“神女怎么还没——”
    话到一半,他僵住:墨渊面颊飞红,眼底还残留著未褪的暗火;棠寧寧坐在软椅上,指尖绕著发尾。
    萧亦辰张了张嘴,半晌才找回声音:“……我、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门缝里溢出的曖昧像热雾,萧亦辰被烫得耳根通红,訕訕后退:“我……我先回去?”
    “无妨。”棠寧寧隨手捋了下发梢,抬步出门,“沧溟在哪?”
    第一声问,萧亦辰的思绪还没有回笼,没吱声;第二声,他才猛地回神:“幼崽屋!”
    “那走吧。”
    棠寧寧走在最前面。
    墨渊沉默地隨在她身后,脚步机械,目光空得发直。
    萧亦辰小跑两步,贴到他耳畔低声赔罪:“兄弟,我真不知道里头是这情形……早知道,我哪里会管那条鱼的死活?这事真不是我故意的…”
    连串的“对不起”落入风中,没激起半点迴响,
    萧亦辰刚抬起脑袋,就看见墨渊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显然自己方才那些道歉的的话,这头黑豹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幼崽居住的木屋与棠寧寧的居所隔得不远。
    没一会就走到了。
    棠寧寧轻轻说了句:“到了。”
    前一秒还在神游的墨渊瞬间回神:“我先进去查看情况。”
    话音未落,人已经挡在了棠寧寧身前。
    萧亦辰望著墨渊矫健的背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重色轻友的傢伙!
    他刚才说话的音量可比神女那声轻唤大多了,结果墨渊的耳朵就像聋了一样,真是把重色轻友这件事做的明明白白的。
    “行啊,真行。”萧亦辰酸溜溜地嘟囔,抖了抖翅膀上並不存在的灰尘。
    合著他就是个增进感情的工具人唄?
    屋內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沧溟昏迷中无意识地变回了鮫人形態,那条原本流光溢彩的蓝色鱼尾此刻正无力地垂落在地面上。
    原本如宝石般闪耀的鳞片已经乾涸得翘起边缘,在烛光下泛著病態的灰白色。
    “快!再去打些水来!“祭司声嘶力竭地喊道,手指颤抖地抚过沧溟乾裂的鳞片。
    几个兽人手忙脚乱地將一桶桶河水倾倒在那条逐渐失去生气的鱼尾上,却见水珠刚一接触鳞片就迅速蒸发,只留下几缕淡淡的白烟。
    沐辞风头疼地揉著太阳穴:“难不成...非要海水不可?”
    祭司猛地抬头,眼睛里燃烧著愤怒的火焰:“你们把鮫人族祭司带离深海时,就没想过会有这一天?”
    “不是我们...”沐辞风委屈地扁了扁嘴,“是他非要跟来的...”
    “所以你们就由著他胡闹?”祭司的声音陡然拔高,“连最基本的生存需求都不考虑?”
    屋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沐辞风张了张嘴,最终只能颓然地低下头。
    祭司长嘆一声,疲惫地闭上双眼——又是想原地去世的一天呢。
    自己真是倒了血霉了摊上这几个不靠谱的货色。
    鮫人族祭司在这里出事了,他们绝对落不得好。
    “神女呢?还没有来吗?”
    为今之计,也只能指望神女能有解决的办法了,只希望她不要提出什么令人为难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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